烘房盖好第三天,灶火就从来没停过。
陈建国和他爹、他娘三个人轮流值班,每两个钟头换一次班。灶膛里的火要保持暗红色,不能太旺也不能熄灭。蘑菇摊在竹匾上,隔着铁丝网慢慢烘着。
凌晨两点,陈建国添柴的时候发现不对劲。
灶里的蘑菇颜色不太对——有的黄黄的,有的颜色发暗。他扒拉出来一看,颜色暗的蘑菇摸着发潮,闻起来有股闷味儿。
这是前天剩下的货,没烘透就混进来了。
“爹。”他把陈大山叫醒,“有人掺了次品。”
陈大山一看就明白了:“是那些孩子们。”
现在童工队有十五个人了。赵小海带着他们,每天上山采蘑菇,按斤算钱。人多了,难免有人耍小聪明。
“明天我去查。”陈建国说。
天亮了,童工队又来了。十五个孩子,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才九岁,背着竹篓在院子里等着。
陈建国没急着发钱,先把昨晚的次品蘑菇倒在院子中间。
“这是谁采的?”他问。
孩子们都不说话。
“一斤鲜蘑菇一 毛 二,我给的价不低。”陈建国声音很严肃,“但要是掺次品,以后就别来了。”
一个瘦小的孩子低下了头。
“小豆子,是你吗?”赵小海问。
小豆子才十岁,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我想多挣点钱……我娘生病了……”
“想多挣钱就好好干活。”陈建国说,“掺次品,一分钱没有,以后也别来了。”
小豆子哇地哭出声来。
陈建国没有心软。他知道,这次要是心软了,以后每个人都敢这么干。
他扣了小豆子当天的工钱,但私下让赵小海送去五块钱:“告诉他娘,好好看病。钱算我借的,以后从他工钱里扣。”
管理漏洞堵上了,但产量压力越来越大了。
王副主任要每天三十斤干蘑菇,按八毛一斤收。一天二十四块钱,听起来不少,可成本高得吓人。
十五个孩子一天工钱一块八,烧煤烧柴一天两块钱,烘房损耗一天五毛。算下来,一天净赚还不到二十块。
这还不算最头疼的。
第五天,招待所刘主任来了。
他脸色很难看:“建国,你这蘑菇怎么回事?昨天送来的,十斤里有三斤品相不好。招待所接待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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