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指向墙上张贴的告示和整齐码放的契约样本,“一切皆按朝廷章程,息率明示,契约统一,绝无额外加征。下官每日必来巡视,严防胥吏舞弊。”
李瑾点点头,走到一张桌案前,随手拿起一份刚刚签押的契约副本。格式确是朝廷统一制式,条款清晰,息率写明二成。借贷的是一名老农,正颤巍巍地按手印。书办态度也算和气。
“老丈,借这钱粮,可还顺当?有无胥吏刁难,额外索要?” 李瑾温声问道。
老农有些惶恐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冯全和书办,低下头,嗫嚅道:“顺当,顺当……青天大老爷的恩典,顺当……”
李瑾不再追问,又看了几份已办结的契约,表面看去,确实无懈可击。他抬眼看了看钱庄后院,那里堆放着一些麻袋,似乎是存粮。
“粮食品相如何?可都是新粮?”
“回相爷,皆是去岁秋收的好粮,下官亲自查验过的。” 冯全连忙道。
李瑾不置可否,对苏稷使了个眼色。苏稷会意,借口如厕,悄然离开。片刻后回来,对李瑾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刚才趁人不备,用随身小刀在角落一袋粮食上划了个小口,里面露出的谷物,成色尚可,但绝非全是“好粮”,夹杂着些许陈粟。
李瑾心中有数,不再多看,对冯全道:“看来冯使君确实用心了。本相有些乏了,先去驿馆歇息。明日再来州衙,查看‘考成法’相关卷宗。”
“下官早已为相爷备好驿馆上房,请相爷随下官来。” 冯全暗松一口气,笑容更加殷勤。
接下来的两日,李瑾白日里查阅州衙文书,听取汇报,晚间则在驿馆梳理所得。冯全准备得极为“充分”,各项“考成”数据,如户口、垦田、赋税、狱讼、学校、民情,皆条目清晰,数字“漂亮”,卷宗垒得整整齐齐,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治绩斐然”。至于“青苗贷”,更是账目清楚,手续完备,几乎挑不出毛病。
然而,正是这“挑不出毛病”,让李瑾心中的疑虑更深。汴州的情况,比寿州复杂十倍。寿州的抵制是消极的、粗糙的,而汴州的抵制,则是积极的、精致的。他们 不 是 对 抗 新 政, 而 是 在 “ 完 美 执 行” 新 政 的 表 象 下, 悄 然 置 换 了 内 核。 粮食掺陈,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真正的关键在于, 谁 能 借 到 钱 粮? 借 到 的 钱 粮 最 终 流 向 了 哪 里?**
苏稷和赵虎带人暗中查访数日,带回的消息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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