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月圆之夜。长安城沉浸在朦胧的月色与渐浓的春夜芬芳之中,而皇城大内,立政殿后那间隐秘的隔间里,一场更加诡谲阴森的“厌胜”法事,在乳母王氏的主持下,再次于子夜阴气最盛之时悄然进行。绿荧荧的鬼火般的烛光摇曳,符纸焚烧的呛人烟气与特制药粉的古怪甜腻气息混合,令人作呕。几个面目狰狞的桃木小人静静躺在法坛上,仿佛在无声地吸纳着这间陋室中弥漫的怨毒与绝望。
王皇后并未亲临这场“法事”,她独自跪在寝殿的黑暗中,对着窗外那轮冰冷的圆月,心中翻腾着越来越炽烈的怨恨与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鬼神之力的病态期待。她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正随着她这疯狂的举动,迅速收紧。
绮云阁中,武媚娘斜倚在铺着锦褥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衾。她的“病”已好了七八分,脸色恢复了红润,只是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惹人怜惜的倦意。刘神威刚刚为她请过脉,留下调养的方子。宫女秋月正轻轻为她打着扇。
“秋月,” 武媚娘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陛下今夜,可是宿在紫宸殿?”
“回娘子,正是。听说陛下批阅奏章至亥时方歇。” 秋月答道。
“嗯。” 武媚娘闭上眼,仿佛在养神,指尖却无意识地捻动着腕上的檀木佛珠。她知道,那件事,该发酵到火候了。李瑾那边,也该有所动作了。她必须确保,当“意外”被发现时,皇帝第一个想到的,是来她这里寻求一丝“安宁”与“慰藉”,或者,至少不会将她与“邪祟”联系起来。
与此同时,崇仁坊李宅书房内,灯火通明。李瑾并未就寝,他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书,心思却不在其上。王掌柜垂手侍立在一旁,低声禀报着最新的消息。
“……立政殿后那间屋子,这几日门户看得更紧了,只有那乳母和两个绝对心腹能进出。但咱们的人从通风口缝隙里看到,里面确有香烛、符纸,还有……几个木头小人。气味也很怪异。另外,那蜀中道士,今日午后已悄悄离了长安,往东都方向去了,行踪鬼祟,咱们的人盯着。”
李瑾手指轻叩桌面,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桃木小人、符纸、邪神、蜀中道士……证据链已经基本完整,只差一个“恰如其分”的发现时机,和一个“无可辩驳”的破案方式。
直接告发?容易打草惊蛇,也显得像是政治构陷。必须让皇帝“自己”发现,或者由一个“绝对可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来揭破,并且,要用一种让所有人、尤其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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