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出一条通路。一队身着宫装、气度俨然的内侍与宫女,簇拥着一顶青幔小轿,踏雪而来。为首的内侍,手持一份盖有皇后宝玺的懿旨。
“奉皇后殿下懿旨,宣感业寺比丘尼武氏,入宫觐见。”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寺院上空滚过。所有僧尼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疑不定地望向那间常年闭门的禅房。慧明师太闻讯匆匆赶来,脸上交织着错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武媚娘缓步走出,依旧是一身淄衣,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等候多时。她向慧明师太合十一礼,又对那内侍微微欠身,声音清越平稳:“贫尼接旨。容贫尼更衣,便随中使入宫。”
她没有刻意打扮,只是换上了一套略显陈旧但浆洗得十分干净的灰色淄衣,外罩一件郭老夫人年前所赠的、半新不旧的青缎棉斗篷,头发用最简单的木簪绾起,脸上不施脂粉。她要呈现的,就是这副“清苦守节、不慕荣华”的形象。
宫轿起行,缓缓离开感业寺。武媚娘坐在微微晃动的轿中,闭着眼,听着轿外积雪被踩踏的“咯吱”声,以及长安街市隐约传来的、为年节准备的喧嚷。心中并无多少重回人间的激动,只有一片冰凉的、近乎冷酷的清明。她知道,这趟入宫,绝非简单的“觐见”。这是王皇后在绝望中的一次试探,一次冒险,也可能是她武媚娘唯一的机会。她必须抓住,也必须演好。
轿子从玄武门侧门悄无声息地进入宫禁,并未直接前往皇后的立政殿,而是被引至一处偏僻的宫苑暖阁。暖阁内炭火温暖,陈设清雅。王皇后端坐于上首,一身正装,容颜依旧美丽,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与焦虑。她打量着缓缓走进、低眉顺目行礼的武媚娘,眼中闪过审视、回忆,以及一丝不确定的期冀。
“武才人……不,武氏,数年不见,清减了。” 王皇后的声音带着刻意放缓的温和。
“劳皇后殿下记挂。感业寺清修,粗茶淡饭,不敢言苦。” 武媚娘声音恭谨,姿态卑微。
“起来吧,赐座。” 王皇后挥退左右,只留周尚宫在旁侍立。暖阁内只剩下三人,气氛变得微妙。
“本宫听闻,你在寺中虔心礼佛,为先帝祈福,甚是恭谨。郭老夫人亦常在本宫面前,赞你明慧知礼。” 王皇后缓缓开口,目光却未离开武媚娘的脸。
“此乃贫尼本分,不敢当郭老夫人与殿下谬赞。”
“本宫今日召你前来,一是念你为先帝守节辛苦,特予抚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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