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已下,李瑾并未立刻行动。莽撞行事只会招致灭顶之灾。他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强压下心中的迫切,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两件事上:一是继续改进“净琉璃”的工艺,积累必要的资本;二是通过李福和王掌柜等人,不动声色地收集关于感业寺更具体的信息——寺内布局、日常作息、主要管事僧尼的脾性,乃至与外界可能的联系渠道。
他知道,第一次正式进入感业寺,必须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一个合乎情理的身份,以及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机会,在十余日后悄然到来。
这日清晨,李福从市集回来,带回一个消息:三日后是浴佛节,长安城内各大寺院皆会举办法会,感业寺虽不如大慈恩寺等香火鼎盛,但作为皇家寺院,亦会有相应的仪式,并对特定信众开放,允许入寺礼佛祈福。
“浴佛节……”李瑾眼中精光一闪。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契机。节日氛围下,寺门开禁,香客往来,人员相对复杂,混入其中不易引人注目。而以礼佛为名,更是天经地义,不会惹人怀疑。
他立刻开始准备。首先,他需要一身像样的行头。破落宗室也是宗室,衣衫过于寒酸,反而惹眼。他让李福将之前杜铭送来的那件半新青色细麻袍仔细浆洗干净,又将自己勉强能见人的另一件旧袍当了,换了些钱,购置了一双干净的布履和一顶普通的黑色幞头。
其次,是香烛供品。他亲自去西市挑选了质量中上、既不显奢靡也不至寒酸的线香、檀香和几样新鲜果品。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他需要一個能让他在寺内多停留片刻、甚至能与寺中人有合理接触的“由头”。
“福伯,”李瑾沉吟片刻,对李福吩咐道,“你悄悄去打听一下,感业寺内,可否为亡故亲人供奉一盏长明灯?需要多少香油钱?”
李福虽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去了。傍晚回来禀报,感业寺确有此例,但因是皇家寺院,价格不菲,非寻常百姓所能负担。李瑾听罢,心中有了计较。为“早逝的父母”供奉长明灯,这个理由足够虔诚,也符合他宗室子的身份,更能为他与寺中执事僧尼交谈提供绝佳的借口。
浴佛节当天,天色未明,李瑾便起身沐浴更衣,换上那身浆洗得挺括的青色袍衫,束发戴幞头,整个人显得清瘦却精神奕奕,眉宇间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静,更添几分难以言喻的气度。他仔细检查了准备好的香烛供品,又将一小袋事先称量好的铜钱和一小块碎银(供奉长明灯之用)贴身放好。
“阿郎,一切小心。”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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