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一份文件,就能将施害者打入一个比监狱更精致、更漫长、更符合她心意的牢笼。
但除此之外呢?
当她清晨看到那碗白粥和纸条时,心中掠过的、那丝荒谬的动摇和复杂情绪,此刻,在交易已然达成的此刻,又悄然浮上心头。她花了大价钱,买下了一个“罪人”的服刑期。这场“买卖”,真的只是简单的银货两讫吗?那个在绝境中失控、又在事后留下笨拙“善意”的男人,真的能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那样,被简单地“使用”和“处置”吗?
韩晓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厌恶这种不受控制的、软弱的联想。买卖就是买卖。她付出了“报酬”(天价的医疗费),他付出了“商品”(自己的人身控制权)。关系简单明了,本质冰冷赤裸。她不需要,也不应该,对一件“商品”产生任何超出其使用价值的、多余的情绪。
她需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深吸一口气,韩晓终于伸出手,指尖微凉,触碰到那个米白色的文件袋。按扣发出轻微的“咔”声,弹开。
她将里面的文件取了出来。
首先是那份主协议。白色的封皮,黑色的标题。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乙方签名栏。
“罗梓”。
两个手写的字,跃入眼帘。
字迹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歪斜,笔画僵硬,能看出书写时的用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涩与挣扎。尤其是“梓”字最后那一勾,拉得有些长,墨迹略显氤开,仿佛在写下这个字时,笔尖有过一瞬间的停顿或颤抖。
这就是他的签名。一个将自己卖掉的印记。
韩晓的目光,在那两个黑色的字上停留了许久。她试图从中解读出更多的东西——愤怒?不甘?绝望?认命?但最终,她只看到一片空洞的、被强行压平的墨迹。就像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留下的最后一点生物印痕。
她放下主协议,拿起那份《医疗专项资助账户设立及管理细则》。同样翻到最后,看到了另一个“罗梓”的签名。笔迹相同,状态也相似。
两份签名,确认了同一场出卖。
她将文件重新叠好,放回文件袋,但没有立刻扣上。她需要让这些东西的存在,再沉淀一下。
背靠在宽大舒适、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的真皮座椅里,韩晓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城市的繁华在脚下铺展,阳光灿烂。但她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冰冷的疏离感。
一场暴雨夜的错误,一次酒精下的失控,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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