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权当是给这新开始的日子,做个记号。
不多时,周平拿着厚厚一摞赋税册子回来,往他的书案前重重一墩,“咚”的一声震得砚台都跳了跳。他眉眼里全是轻蔑,像在看个不自量力的孩童:“吴县丞好好查阅,这里面户头、田亩、牲畜,一笔笔都清着呢,我都整理核对了一个月。”言外之意再明白不过——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怕是连账本都看不懂,能搞好才怪。
正说着,典史刘勇大步流星走进来,军靴踩在青砖地上“咚咚”响,手里拿着份卷宗,封皮上盖着朱印:“吴县丞,城西张家丢了头牛,报了官,说是今早发现的,您看这事……”他嗓门洪亮,像撞钟,压根没注意到屋里凝滞的微妙气氛。
周平趁机起身,像得了特赦:“你们忙,我还有别的事先告辞了。”走出门时,他回头瞥了眼吴子旭,嘴角勾起抹冷笑,像冬日屋檐下的冰棱,闪着寒意。
刘勇待周平走远,才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周县丞这几日总阴阳怪气的,吴县丞别往心里去。他原盼着升县丞盼了好几年,结果……这事儿换谁都得憋屈。”
“我明白。”吴子旭接过卷宗,指尖拂过封皮的褶皱,“辛苦刘典史跑一趟,这事就按规矩办,派弟兄们去村里仔细查访,问问邻居,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等。”
刘勇应了声,又凑近两步,声音压低了些:“说起来,前几日去州府办事,听赵刺史的人念叨,说咱县新来了个年轻县丞,怕是镇不住场子,还说……说您是‘侥幸得官’。”
吴子旭指尖一顿,果然如周平所说,州府那边已有微词。他抬眼望向窗外,徽州的方向仍隐在云层里,像蒙着层纱,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那遥遥传来的压力。
“镇不镇得住,不是说出来的。”他淡淡道,重新翻开卷宗,目光落在“失主供词”一栏,“先把县里的事办好再说,牛羊得失关乎百姓生计,半点马虎不得。”
刘勇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刚才那点凝重散了大半:“吴县丞说得是!有您这句话,我这就去安排!有事您尽管吩咐,咱别的没有,跑腿出力不含糊!”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阳光落在卷宗上,那“景元帝三十五年”的字样被照得格外清晰。吴子旭看着这行字,忽然觉得,这个跳过了唐宋的世界,虽少了些熟悉的文化印记,却也藏着无数可能,像张未下笔的宣纸,能写出什么样的字,全看自己的笔力。只是这官场的风波,已悄然而至,比平陵县的冬雨来得还急。他握紧了手中的笔,狼毫笔尖在砚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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