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雅说,“起初只是觉得有人坐在床沿,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重量。后来开始听见声音,很轻,像耳语。再后来,能看见轮廓了——和我差不多高,短发,喜欢穿蓝色裙子。”
她坚持不让小春消失。吃饭时多摆一副碗筷,虽然父母看不见;看电影买两张票,虽然检票员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晚上睡觉,会在旁边多铺一个枕头。
“我问过小春是不是真实的,”诗雅的眼睛望向虚空中的某点,仿佛那里真的站着什么人,“她明明会回答我:‘当然是真实的,我就在这里。’可别人都看不见。”
她转过脸看我,眼神里有种恳求理解的光芒。“人们总说,看不见的就是假的。但能感受到的重量是假的吗?能听见的声音是假的吗?那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比如我把日记藏在哪里,比如数学老师暗恋音乐老师——这些也是假的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橘子在我手里变得沉重。
最严重的一次,是高三模拟考后。她考砸了,从年级前五十掉到两百名开外。父母轮番训斥,说“我们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那天晚上,我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楼下是六层楼的高度。”诗雅的声音很轻,轻得像随时会断掉,“小春坐在窗台上,晃着腿。她说:‘跳下去吧,跳下去就轻松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
“但我没跳。”她笑了,那个笑容很疲惫,“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小春又说:‘可是你死了,我就没人说话了。我会很孤单。’”
她沉默了很久,雨声填满了寂静。
“后来我开始吃药。盐酸氯丙嗪,一天三次。副作用很大,手抖,嗜睡,体重一个月涨了十斤。”她抬起手,手指微微颤抖,“但小春慢慢消失了。先是声音变得模糊,然后轮廓淡去,最后连那种‘有人在旁边’的感觉都没了。”
她顿了顿:“他们都说这是‘好转’。可我哭了一整夜——为我失去的朋友哭,虽然她从未存在过。”
窗外的雨势渐小,变成绵绵的细雨。有行人撑伞走过,踩起细小的水花。
“中学时可以一连好久不去上学,”诗雅继续说,“同学们羡慕我‘自由’,也有谣言传开——说我疯了,说我被附身了。其实我只是在医院,做电休克治疗。电流通过大脑的瞬间,会忘记很多东西。不好的记忆,好的记忆,都一起忘。”
她指了指太阳穴:“这里有很多空白。像被橡皮擦擦过的作业本,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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