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午的时光,是被咖啡香气和故事浸泡过的。第二杯咖啡端上来时,老张也坐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小碟杏仁饼干——饼干烤得微微焦黄,表面撒着粗粒的海盐。
“配着吃,”他说,“甜的吃多了会腻。”
老林讲得很慢,时常停顿,像是在记忆的仓库里小心翻找,既要找到对的箱子,又要拂去上面的灰尘,还要确认里面的东西是否完好如初。他说话时习惯性地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很简单的银色指环,没有花纹,但内侧似乎刻了字,每次转到某个角度会反光。
“高三那年,班上来了个转学生。”他开始说,目光落在窗外天井里那盆龟背竹上,“女孩叫赵心林。名字很普通,但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他停下来,似乎在寻找准确的形容。“不是比喻,是真的会说话。她看你的时候,瞳孔里像有细小的光点在跳跃。高兴时是金色的,像早晨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难过时是灰色的,像雨前的天空;生气时……”他摇摇头,“我没见过她生气。或者说,她不允许自己生气。”
女孩是从南方转学来的,说话带一点点软糯的口音,但很快就被标准的普通话覆盖了。她孤僻,课间总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却又和谁都能说上几句——借块橡皮,问个作业,讨论昨天电视剧的剧情。但也就止步于此。
“像只警惕的猫,”老林说,手指无意识地模仿着抚摸的动作,“允许你摸头,给你听呼噜声,但不允许你抱,一抱就全身僵硬。如果你试图把她抱起来,她会立刻挣脱,跳开,在安全距离外看着你,眼神里写满‘你越界了’。”
班里很快有了传言。青春期的恶意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又理直气壮。有人说看见她和不同的男生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后来证实那些是她家教的学生,她靠补习赚生活费;有人说她“玩弄感情”“来者不拒”——但事实上,她拒绝过所有明显的告白,拒绝的方式客气而决绝,不留任何余地。
老林不在意这些。他坐在她斜后方,能看见她听课时的侧脸——睫毛很长,低头记笔记时会轻轻颤动;能看见她解不出数学题时咬笔杆的小动作,左边虎牙会露出来一点点;能看见她体育课跑完八百米后,耳尖泛起的红晕,慢慢蔓延到脸颊。
“我只知道,”老林的声音低下去,像调低了音量的收音机,“每次我给她讲完一道数学题,她耳尖会微微泛红,不是害羞的那种红,而是……专注的红,像整个人所有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她借我笔记时,手指会轻轻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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