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无声的坍塌与重建
会议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林薇那平稳、克制、却带着千钧重压的脚步隔绝在外。最后那一声“咔哒”的轻响,在极度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仿佛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张艳红早已紧绷到极限的心弦上,发出嗡然长鸣,然后,弦断了。
“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困难。”
“不要站在原地,告诉我,这件事有多难。”
“那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林薇那清晰、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仿佛还在空荡的会议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带着精准的冷酷,凿穿她所有虚弱的防御,将她那点可怜的、勉强拼凑起来的“成果”,连同她最后一丝残存的侥幸和自尊,彻底击得粉碎。
她僵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一尊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泥塑。投影仪已经因为长时间无操作而自动休眠,幕布恢复了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纯白,映照着她苍白、灰败、眼神空洞的脸。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份粗糙、幼稚、充满错漏的PPT投射出的、令人羞耻的光影。那上面每一个歪斜的箭头,每一句不专业的表述,每一个苍白的数据,此刻都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带着倒刺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神经上,带来一阵阵迟来的、尖锐的羞耻和难堪。
掌心传来的刺痛感,将她从那种近乎冻结的麻木中,稍稍拉回了一丝现实。她低下头,看到自己因为用力过度而深深掐进掌心的指甲,已经在皮肤上留下了几个月牙形的、泛白的印痕,边缘渗出细微的血丝。疼痛,真实而尖锐。
但这点疼痛,与林薇那番话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屈辱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她想哭。眼眶酸涩得厉害,喉咙里堵着一团硬物,哽得她呼吸困难。但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不能哭。在这里哭,没有任何意义。眼泪,是韩丽梅口中“无意义的情绪”,是“对结果无益的软弱”。她连诉说“困难”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有资格在这里流下“委屈”或“绝望”的眼泪?
她感到一种深沉的疲惫,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蔓延到四肢百骸。过去一周那些不眠不休的夜晚,那些绞尽脑汁的搜索,那些鼓起勇气的、笨拙的观察和试探,那些在黑暗中对着电脑屏幕、试图从一团乱麻中理出头绪的绝望挣扎……所有的一切,所有她以为的“努力”,在林薇那冷静、客观、精准的剖析下,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值一提。就像一个小孩子,用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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