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回到那个潮湿闷热的“鸽子笼”,就着冷水啃着干硬的馒头或速食面?是还在为某个未完成的工作报表加班?是正与病中的父亲或索求无度的家人通电话,眉头紧锁,胃部因压力和饥饿而隐隐抽痛?还是已经累极睡去,在狭窄的硬板床上蜷缩成一团,梦里或许还在为明天的开销发愁?
她不知道。她也无法真正知道。她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物理空间上的几十层楼和十几公里,更是两种生存状态、两套认知体系、和近四十年截然不同人生经验所垒砌的、厚重无比的无形高墙。
然而,那堵高墙,如今被一份科学报告,从根基处,凿开了一个小孔。冰冷的理性之光,透过小孔照射·进来,让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纯粹以“管理者”或“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那片黯淡灯火和灯火下的那个具体生命。
“妹妹”。
这个词,无声地滑过她的心头。不带情感,只是一个基于生物学事实的、中性的称谓。但在此时此刻,在这个独自面对浩瀚夜色的静谧空间里,这个词似乎也沾染了一丝窗外灯火般的、微弱的温度,以及夜色般的、沉重的质地。
她有妹妹了。一个血缘意义上的妹妹。不是法律承认、情感亲厚的妹妹,而是一个被科学认定的、在另一条荆棘之路上蹒跚独行的、生物学上的妹妹。
这个认知,并没有带来亲人相认的温暖或激动。反而,像一块突然被投入平静心湖的、形状不规则、棱角分明的石头,激起的不是欢快的涟漪,而是一种深沉的、缓慢扩散的、混合着荒诞、责任、审视和某种难以名状压抑感的波澜。
荒诞于命运的安排,将起点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抛向了云泥之别的终点。
责任在于,那“> 99.99%”的锁链,似乎在无声地质问:你看到了,你知道了,然后呢?
审视在于,她需要重新评估这个“妹妹”在她庞大人生棋局中的位置和价值——是纯粹的风险点?是潜在的可投资资产?还是一个需要被特殊对待的、名为“血缘”的复杂变量?
压抑则在于,这份突然的血缘联系,像一道无形的绳索,将她与那片她原本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沉重而艰辛的生存现实,捆绑在了一起。即使她可以选择不拉紧绳索,但绳索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牵扯,一种提醒,一种对她“绝对自由”和“完全掌控”幻觉的微妙打破。
夜风似乎大了一些,撞击着高层的玻璃幕墙,发出低沉的、如同巨兽呼吸般的轰鸣。窗外的灯火在风中微微摇曳闪烁,像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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