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心微微一紧。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拿起手机,走到相对安静的消防通道附近,才按下接听。
母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医院病房的白色墙壁,父亲躺在旁边的病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脸色比之前好些,但依然憔悴。母亲看起来也疲惫不堪,眼袋很重,但眼神里有一种明显的、压抑不住的急切。
“艳红!”母亲一看到她就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但语速很快,“贷款的事,怎么样了?批了吗?”
“批了,妈。”张艳红点点头,声音尽量平静,“八万,刚签了协议,说这周五前钱能到账。”
“哎哟!谢天谢地!批了!八万!”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喜和如释重负,但随即意识到在病房,又立刻压低,“批了就好,批了就好!这下你爸的手术费可算有着落了!艳红,你真是妈的福星,是咱家的救命恩人!”
又是“福星”,又是“救命恩人”。这些话,在奖金到账时母亲也说过。张艳红感到一阵熟悉的、混合着些许安慰和更多无力的疲惫。她知道,母亲的感激是真的,但那种将她视为“唯一指望”的压力,也是真的。
“妈,爸今天怎么样?”她转移了话题。
“好多了,医生说指标稳定了,就等钱到位安排手术。”母亲说着,目光却有些闪烁,似乎有心事,“那个……艳红啊,妈有件事,得跟你商量一下。”
张艳红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母亲的这种语气,她太熟悉了。每次家里有“新问题”,需要她“解决”时,母亲就是这样的开场白。
“什么事,妈?”她问,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警惕。
“就是……就是你哥那边。”母亲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为难和焦虑,“你哥那房子的贷款,银行批下来了,这个月就要开始还月供了。一个月要还两千八百多……”
张艳红感到胃部猛地一抽,熟悉的绞痛袭来。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哥哥的房贷月供……两千八百多。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哥那厂子,这个月效益不好,工资拖了,还没发。这个月的月供……眼看就要逾期了。”母亲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银行说了,逾期要上征信,影响可大了,以后贷款、坐高铁飞机都麻烦。而且,你哥这才刚谈了个对象,人家听说有房才愿意处的,要是这房贷一逾期,房子怕是要被收回去,对象也得黄……”
母亲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清楚不过:需要钱。需要她来解决哥哥的房贷月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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