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位于城市边缘、月租五百、只有八平米大的出租屋的。记忆像是断片的录像带,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碎片:地铁拥挤的人潮,车厢里浑浊的空气,城中村狭窄潮湿、晾满衣物的巷道,以及楼道里永远散不掉的饭菜味和霉味混合的复杂气息。
她瘫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连身上那套象征着她最后体面的西装都无力脱下。面试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最后那场与韩总裁单独面对的、如同炼狱般的煎熬,像电影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韩总裁那双深邃冰冷、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那些尖锐得让她无处遁形的问题,自己那些结结巴巴、愚蠢可笑的回答,还有最后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失败。彻底的、毫无悬念的失败。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沉沉地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泪水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洗得发白的枕头套。她不是为了失去一个工作机会而哭,一个餐馆服务员的工作同样可以糊口。她哭的是那种被彻底否定、被证明自己与那个光鲜世界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鸿沟的绝望。她哭的是自己那点微弱得可怜、却依然拼命燃烧的希望之火,被现实无情地踩灭。南下的火车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此刻显得多么可笑和可悲。
窗外,城中村的夜晚喧嚣而真实。大排档的炒菜声、搓麻将的哗啦声、孩子的哭闹声、电视机的嘈杂声……这些声音曾经让她感到孤独和格格不入,此刻却仿佛成了她唯一能归属的现实。她不属于那座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只属于这片混乱而充满烟火气的底层角落。
就在她沉浸在自我否定的泥沼中,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那个屏幕有几道裂纹的旧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默认铃声在寂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张艳红像受惊的兔子,猛地一颤。谁会给她打电话?母亲?又来催问面试结果或者要钱?还是那个她临时找的、答应让她明天去试工的快餐店老板?
她挣扎着坐起身,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才拿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是丽梅集团HR部门打来的拒绝电话吧?通知她这个早已预料到的结果,给这场闹剧画上一个正式的**。
她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沙哑而微弱:“喂……您好?”
“请问是张艳红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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