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熊鹰靠着潮湿的墙壁,一动未动。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玉佩已经送出去了。按照他对那个便宜皇爷爷性格的分析,这会儿整个南京城都该被惊动了。
蒋瓛和他手下的锦衣卫,应该已经在来诏狱的路上。
这碗酒,就是他们动手前的“安抚”。
既是给狱卒的甜头,也是稳住自己的手段。
他必须演下去。
演出一个被死亡压垮、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死囚。
他撑着墙壁,身体很轻地晃一下,然后慢慢挪过去,伸出手。
指尖触到陶碗的粗糙和温热。
“谢……谢两位大哥。”他的声音被刻意压得很干。
看到他这副样子,王大和刘三交换一个只有彼此能懂的讯号。
王大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一下,咽了口唾沫。
成了。
“快喝吧,喝完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王大催促着,肥硕的脸上堆着笑。
朱熊鹰把碗端到嘴边。
他没有再迟疑,仰起脖子,将碗里的酒液灌进喉咙。
辛辣的酒水划过干涩的喉管,落入胃中,一团火气“腾”地烧起来。
他放下空碗,长长地哈出一口气。
“好酒!”
“那是,咱们哥俩的好东西。”王大笑得更开怀。
朱熊鹰靠回墙角,一股暖意从腹部扩散开。
但这股暖意不对劲。它没有让他放松,反而让他的四肢百骸开始发麻,一种被抽离身体的感觉迅速蔓延。
眼前的火光开始拉长、扭曲,王大和刘三的脸变得模糊,他们的笑声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嗡嗡的回响。
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蒙汗药!
药效太快,太霸道!
他的意识在急速下沉,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想抬起手,手指却只能轻微地抽搐。
他想开口呼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的大脑还在疯狂运转,每一个关节都在尖叫着危险,但身体已经成一具被线操控的木偶,而提线的那只手,正在松开。
计划……蒋瓛……皇爷爷……
他算到了一切。
但他没算到,在这一环扣一环的通天棋局之外,两个最底层的狱卒,那最原始贪婪,会成为最致命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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