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绝望与此刻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他钢铁般的意志。这个曾在战场上身中数箭不曾皱眉的汉子,此刻匍匐在地,肩膀剧烈耸动,发出野兽般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小姐……您还活着……老天有眼……将军……将军和少将军他们……呜呜……”
沈青梧的眼泪也瞬间夺眶而出。她蹲下身,想去扶他,手伸到一半,却又无力地垂下。父亲,兄长,沈家满门……沈忠的悲泣,像一把钝刀,再次狠狠剜开她心底从未愈合的伤口。
但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溺于悲伤。时间紧迫,机会难得。
她用力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叔,快起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坚定,“告诉我,沈家现在到底如何?还有多少人活着?境况怎样?”
沈忠闻言,猛地止住哭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狠狠抹了一把,眼神重新变得坚毅锐利。他深吸几口气,迅速平复情绪,站起身,虽然依旧佝偻着背,但那股属于军人的干练气息已然回归。
“小姐,”他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沈家……遭了大难。老将军和少将军在边关被押解回京途中,于潼关附近……‘暴病身亡’。” 他说到这四个字时,牙关紧咬,眼中迸出骇人的恨意,“尸骨……未曾运回,就地草草掩埋。夫人听闻噩耗,当夜便……悬梁自尽。在京的族人,男丁十五岁以上皆斩,十五岁以下及女眷,流放三千里,至漠北苦寒之地。四年……四年过去,老奴暗中打听,流放途中便折损过半,到达漠北后,水土不服,劳作艰辛,又……又去了不少。如今……如今沈家直系血脉,除小姐您之外,恐怕……十不存一。”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青梧的心脏。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这惨烈的结果,仍是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她扶住旁边冰冷的墙壁,指甲深深抠进砖缝,才勉强稳住身形。
父亲,兄长,母亲……族人们……
血海深仇!这已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而是沈氏一族几乎被屠戮殆尽的灭门之恨!
“是谁……具体是谁动的手?除了苏浅雪,还有谁?”沈青梧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冰冷得如同地狱寒风。
“明面上,是苏贱人父女勾结兵部几个败类,伪造书信,构陷沈家。”沈忠眼中恨意滔天,“但老奴这些年暗中查访,发现当年负责‘查证’沈家谋逆的刑部侍郎刘墉、负责押解将军和少将军的禁军副统领赵莽,以及后来在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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