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井台走去,嘴里含糊地念叨着:“水……冷……阿娘……”
赵宫女抬头看她,眼神里的怜悯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别过来,井边滑。”声音有些干涩。
谢阿蛮恍若未闻,依旧摇摇晃晃地靠近,赤脚踩在冰冷的雪泥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她走到井台边,却不看井,而是蹲下身,伸出脏兮兮的手,去捞漂浮在破陶盆水面上的一片枯叶。动作间,她故意将怀里一直紧攥着(外人看来像是无意识的抓握)的右手松了松。
一小块沾着干涸暗红、边缘锐利的白色碎瓷,“恰好”从她指缝间滑落,“叮”一声轻响,掉在井台边被踩实了的雪泥地上。那抹残留的、刺目的正红色釉彩,在灰白背景和脏污的雪泥映衬下,异常扎眼。
赵宫女的目光下意识地被那声响吸引,落在那块碎瓷上。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瞳孔微缩,脸上血色褪去几分。她认不出这瓷片具体来历,但那鲜红如血的釉色,出现在这冷宫,出现在一个痴儿手里,本身就透着不祥。
谢阿蛮“啊呀”一声,像是才发现东西掉了,慌忙趴下去捡,手指胡乱地在雪泥里扒拉,将碎瓷重新抓回手里,紧紧握住,还警惕地看了赵宫女一眼,嘴里嘟囔着:“我的……亮亮……不给……”随即转过身,用背对着赵宫女,肩膀缩起,一副护食的孩童模样。
赵宫女僵在原地,手里的衣物掉回盆中,溅起冰凉的水花。她看着谢阿蛮脏污瘦小的背影,又看看她紧攥的、露出一点尖锐边角的拳头,喉咙发干。那红色……那形状……冷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阿蛮是从哪里捡来的?昨夜李主子门口的动静……和这个有关吗?
无数疑问和猜测瞬间涌上心头,交织着昨夜听闻的“冷宫旧事”和长春宫的“邪性”,让她后背发凉。她张了张嘴,想问问,可对着一个痴儿,能问出什么?难道要问她“这红瓷片是哪里来的”?她能回答什么?
最终,赵宫女只是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更深的惊惶和认命般的疲惫。她默默地重新拿起衣物,用力搓洗,仿佛要将心头的不安也一并洗去,只是那动作,带上了几分仓皇的力道。
谢阿蛮背对着她,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旋即平复。她慢慢挪回自己的角落,重新蜷缩起来,将握着瓷片的手藏在身下。种子已经丢下去了,剩下的,就看赵宫女自己如何灌溉那恐惧的幼苗了。
一整天,赵宫女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浆洗衣物时频频走神,晾晒时差点被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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