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脚。水边漂着枯枝败叶,还有死鱼翻白的肚皮。空气里那股水腥味更浓了,混着淤泥腐烂的气息。
人们冲到水边,跪下来,用手捧水喝。水是浑的,带着泥沙,但他们不在乎,大口大口地灌,呛得直咳嗽,脸上却全是笑。
“有船就好了……”李木匠喃喃道,眼睛在宽阔的江面上搜寻。
“那边!”有人喊,“有木头!”
十几个人跑过去,从淤泥里拖出一截半腐朽的船板。看样子是条破船的残骸,不知漂来多久了。
希望像被戳破的气球,开始慢慢泄气。
璟言走到水边,蹲下身,伸手探进水里。水很凉,流速不快。他抬头估算——河面宽至少三里,没有船,游是游不过去的。老弱妇孺怎么办?粮食行李怎么办?
“得找渡口。”他站起来,“沿着河往下游走,肯定有。”
“公子!”赵铁柱跑过来,脸色有些发白,“上游……上游有烟。”
所有人齐刷刷扭头。
北边,淮水上游方向,大约五六里外,几道黑烟正笔直地升上天空。不是炊烟,是火灾那种浓烟,滚滚的,在晴朗的晨空里格外刺眼。
“是渡口。”顾清风的声音很冷,“被人烧了。”
死寂。
刚才还沸腾的喜悦,瞬间冻结。人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慢慢变成茫然,变成恐惧。
“谁……谁烧的?”有人颤声问。
“可能是溃兵,也可能是金兵前锋。”顾清风说,“烧了渡口,断了北人南逃的路——这是打仗时常干的事。”
狗剩拉了拉璟言的衣角:“公子……过不去了吗?”
璟言低头看他。孩子眼睛里那点亮光,正在一点点暗下去。
他抱起狗剩,面向所有人。
“谁说过不去?”
声音不大,但斩钉截铁。
“没船,咱们造船。没渡口,咱们找浅滩。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他指着那几道黑烟:“他们烧渡口,是怕咱们过去。为什么怕?因为咱们过去了,他们就没法随便抓人、抢粮、糟蹋地方!”
“他们越怕,咱们越要过去!”
人们看着他,眼里的茫然慢慢退去,重新聚起一点光。
“李叔,”璟言看向李木匠,“您是行家。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能做筏子的木头?”
李木匠回过神来,抹了把脸,挺直腰板:“有!滩涂后面那片林子,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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