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角落的一棵老梅树下。
树根处有个洞,小时候他常把捉来的蛐蛐藏这儿。他蹲下身,把手伸进洞里——没摸到蛐蛐罐,摸到一手湿冷的土。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
不大,但沉。里面是五块压缩饼干,两瓶抗生素药片,还有一小卷绷带和碘伏棉签。都是从仓库里取出来的,包装拆了,用这个时代的油纸重新包好,看不出异常。
他把油布包塞进树洞,用土掩好,再拔了几丛枯草盖上。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刚要离开,身后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浑身一僵,闪电般缩到假山后头。
父亲提着灯笼走出来。没披外袍,只穿着中衣,头发散着,在夜风里飘。灯笼的光晕很小,只照亮脚下方寸之地。他走到院子里,站在那棵老梅树下,仰头看天。
月光照在他脸上。
璟言这才看清——三个月,父亲老了十岁不止。眼窝深陷,颧骨凸出,鬓角全白了。那个曾经威严得让他不敢直视的国公爷,现在像个普通的老头,站在秋夜里,孤单得让人心酸。
父亲在树下站了很久。
久到璟言腿都麻了。
然后,父亲忽然低下头,看向树根那个洞。灯笼凑过去,光照在刚翻过的土上,还有那几丛没盖严实的枯草。
他蹲下身。
璟言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父亲的手伸向树洞,但停在半空。没碰土,没拨草,就那么悬着。灯笼的光在他手上投下颤抖的影子。
许久,父亲收回手,站了起来。
他提着灯笼,在树下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慢慢走回书房。脚步很慢,很沉,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长得像要把这夜色劈开。
门关上了。
烛火熄了。
院子里重归黑暗。
璟言从假山后走出来,走到梅树下。他看着那个被父亲发现的树洞,看着那几丛没盖好的枯草,忽然明白了——
父亲知道。
知道有人来过,知道东西是他留的。
但父亲没拆穿。
就像他刚才在窗下没现身一样。
有些话,说不出口。有些事,不必说破。
他最后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门,转身,翻墙,消失在夜色里。
回营地的路上,月亮从云层里探出来,把小路照得一片银白。他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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