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会在一个自以为安全的隐蔽角落,指着远处在夜色中只剩下庞大而沉默轮廓的厂区,用气音对凌希说,语气带着一种发现破绽的得意,“它对外说是造纸厂,可你仔细听,从早到晚,你什么时候听到过里面传出大型机器该有的轰鸣声?晚上这么安静,如果真有什么大型生产线在运转,不可能连一点低频的噪音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凌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张了张嘴,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什么,于真真却立刻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绝对噤声,她的目光则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紧紧盯着远处厂门口那点昏黄的灯光和偶尔晃动的人影。
偶尔,在他们的观察中,会出现一个被门口保安恭敬称为“谢厂长”的年轻人。
那男人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三十岁,留着几乎是贴着头皮的青皮寸头,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弹力T恤,清晰地勾勒出一身线条分明、贲张有力的腱子肉。
比起厂长,更像是一位退役军人,魁梧挺拔,警觉,每次出入时,都会扫视周围的环境。
“你看他那样子,”于真真在本子上“谢厂长”三个字后面狠狠画了个圈,然后凑近凌希,用极低的声音分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畏惧,“哪家正儿八经的厂长是这副德行?这身肌肉,这眼神,看着就像下一秒就能抄起家伙跟人拼命似的。他在这里,绝对不是为了管理生产。”
凌希看着那个“谢厂长”,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也在认真思考这个明显不合常理的现象,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困惑。
然而,最让于真真感到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还是那些总是在深更半夜、夜色最浓、人迹最罕至的时刻。
通常是凌晨两三点,如同幽灵般悄然驶入厂区封闭大门的巴士车。它们熄了大部分车灯,引擎声压抑到最低,悄无声息地滑入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门。借着厂区边缘偶尔扫过的探照灯光或月光,于真真多次惊恐地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几乎清一色是步履蹒跚、需要人搀扶、头发花白稀疏的老人!他们穿着各异,但脸上大多带着一种茫然的、逆来顺受的疲惫,被几个穿着统一深色制服的人员沉默而迅速地引导着,步履蹒跚地走入厂区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像是被一头蛰伏的巨兽无声地吞噬。
她从未见过这些老人从那个大门出来过。偶尔,也能看到零星的、看着像是误入歧途的年轻人被带进去,但同样是有进无出,如同石沉大海。唯一能算作“出来”的证据,就是看到他们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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