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直跳,嘴唇咬得发白,却始终没发出半点声响。直到邻人敲着铜锣喊「官差来了」,麻脸汉子才啐了口唾沫,临走时还在龚银生腿弯狠狠踹了一脚,看着他跪倒在地才扬长而去。
那天夜里,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龚银生疼得直哆嗦,额头上布满冷汗。但他执意要给刘娥挑破手背上的燎泡,粗笨的手指拿着绣花针,小心翼翼的样子像在雕琢最珍贵的银器。刘娥突然发现他虎口处多了道新伤——是被银匠工具磨破的,还渗着血丝。
“别弄了。”刘娥抓住他的手,眼泪忍不住掉下来,“都怪我,若不是我……”
“说什么傻话。”龚银生打断她,用粗糙的拇指擦去她的眼泪,“等攒够了钱,我就给你打副银镯子,比蜀王府的还要亮。”
场3 外景. 蜀地官道 - 黎明
启明星还悬在天际时,刘娥和龚银生已背着行囊走在官道上。刘娥将四锭银锭用三层粗布层层裹紧,塞进贴身的夹袄里,冰凉的金属贴着心口,竟奇异地压下了几分慌乱。
龚银生的铜锣用粗绳系在腰间,随着步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他回头看见刘娥裙摆上渗出的血渍,那是她脚趾间的血泡被磨破后留下的痕迹,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我能走。”刘娥的布鞋早已被露水浸透,脚趾间的血泡被磨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她看着龚银生同样疲惫的脸,实在不忍心再增加他的负担。
龚银生却不由分说将她背起来,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刘娥伏在他背上,闻着粗布衣衫里透出的汗味,突然想起三年前的新婚夜。那时他也是这样背着她,走过成都府青石板铺就的长街,竹编灯笼的光晕里,他说要给她打最亮的银镯子,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龚郎,”刘娥的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到了开封,你还做银匠好不好?我还唱曲儿给你听。”
“嗯。”龚银生的呼吸带着白雾,在黎明的寒气中迅速消散,“找个僻静巷子开铺子,再也不跟人赊账,再也不让人欺负你。”
晨雾漫过田埂时,远处传来赶早集的牛车轱辘声。
刘娥突然看见龚银生脖颈处的结痂被汗水浸得发白,边缘微微翘起,伸手想替他拢拢衣领,却发现自己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那四锭银子像四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慌,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好运,背后藏着什么难以预料的代价。
场4 外景. 黄河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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