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的热闹劲儿渐渐沉淀下来,府里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廊下新换的桃符和窗棂上未褪色的窗花,还提醒着不久前那场温馨的团圆。
这日午后,我正坐在窗下核对年前各处庄子送来的年礼单子和回礼记录。
厚厚一叠账册堆在案头,虽是些例行公事,但条目繁杂,看得久了,不免有些头晕眼花,手下拨弄算盘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帘子被轻轻掀开,三哥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靛青色的直缀,更衬得身形挺拔,气质清冷。
见我伏案忙碌,他脚步微顿,随即走了过来。
“在看年礼的账目?”他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额角:“嗯,想着尽快核对完,也好归档。只是这数目零碎,看得人有些发晕。”
他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我身侧,俯身看向我面前的账册。
他靠得有些近,身上带着书墨和淡淡檀香的清冽气息,将我笼罩其中。
“这里,”他修长的手指指向账册某一处,“李家庄送来的山货,折价高了半成。按市价,应再减这个数。”他指尖在旁边的空白处写下一个数字,笔迹瘦劲有力。
我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还是三哥眼力准,我看了半晌都没发现。”我有些赧然。
“无妨,你接触这些时日尚短。”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并无责怪之意。
他并未离开,反而拉过一张椅子,在我身旁坐下,“还有何处存疑?”
我翻过几页,指着一笔较大的开支:“这笔,年前采买祭祀用香烛绸缎的支出,似乎比往年多了不少?”
他扫了一眼,解释道:“今年添了安安,祭祖的规制也需相应调整,多了几样物件,银钱便上去了。这笔开支,我之前已核验过,无误。”
我恍然点头,心里踏实了些。
有他在旁边,那些繁杂的数字似乎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们便这般并肩坐着,他将账册中几处容易出纰漏或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一一指给我看,语气平稳,条理清晰。
他讲解时并不看我,目光始终落在账册上,偶尔抬眼,也是看向我手指着的地方。
可我却能感觉到,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这里。
遇到一处记载模糊的田庄收益,我蹙眉思索。
他忽然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笔,在旁边的草纸上写下几个算式,低声解释着其中的勾连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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