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洁瞧着她,缓声道:“这郑公子,倒不似全然轻浮。只是出身如此,性子难免跳脱些。你心中有数便好,无需疾言厉色,也不必过分亲近。我们如今办厂,许多事或需借他之力,但分寸界限,你要自己拿捏稳当。”
赵大凤将竹牌攥入手心,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像被投了颗小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圈陌生的涟漪。
而此时的县衙后院,郑明德正听管家回禀今日郑江的动向。
听到儿子确实在正经帮忙,并未胡闹,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提起笔,在摊开的县志空白处,缓缓写下“芙蓉镇粉丝厂”几个字,仿佛已预见,这个由一位妇人创办的产业,或许将为这座小镇带来意想不到的改变。
“爹,您是不是对这位妇人上心了?”
郑明德执笔的手一顿,一滴浓墨“啪”地落在“芙蓉镇粉丝厂”的“厂”字上,迅速洇开一团黑渍。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不知何时溜进书房、正倚在门框上嬉皮笑脸的儿子,脸色沉了下去。
“你胡吣什么?”声音不大,却带着风雨欲来的寒意。
管家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郑江却似没察觉父亲的怒气,或者说,他今日是存了心思要试探,竟走近了几步,仍是那副玩笑口吻:“儿子哪有胡说?爹您瞧瞧,您今日听闻那梁夫人办事利落,嘴角可是弯了三次。自打娘去世后,您几时对旁人这般上心过?连祖母都常说,您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住口!”郑明德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架砚台一阵乱响。
他胸口起伏,盯着儿子的目光里交织着痛楚与怒火,“你娘……也是你能拿来随口浑说的?你可知‘上心’二字,岂是能轻易安在不相干之人身上的?那是轻佻,是辱没!”
郑江见父亲真动了怒,神色也正经了些,但少年人那股执拗劲却上来了。
他梗着脖子:“娘走了八年了!八年!爹,您才四十出头,难道真要守着回忆过一辈子?祖母年事已高,最挂念的就是您!再说了,”他声音低了下去,带上了点委屈和私心,“您这不续弦,我这当儿子的怎么好先议亲?外头人背地里都说,是您这当爹的没心思,耽误了我。我……我也想要个能持家的娘,将来也好顺顺当当娶媳妇不是?”
最后几句话,他说得又快又急,脸也有些涨红。这倒不全是借口。
母亲早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