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眼睛了?怀着身子本就弱,哪能这么耗神!”
方圆本就情绪翻涌,被他这么一拦,委屈和自责猛地冲了上来,脱口吼道:“萧墨!你干什么!我就想做点绣活,我不想让娘一直为我操心!凭什么让婆婆这么伺候儿媳?我在娘家时……”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萧墨知道方圆娘家的事,她亲娘早逝,后娘刻薄,自那以后她便再没回去过。那是她心里一道不敢碰的疤。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萧墨心软了,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像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背,“都是为你好。等孩子生了,咱们一定好好孝顺娘。乖,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镯子我给你收好了,放心。”
方圆抽泣着,渐渐在他怀里睡去。萧墨拉过被子给她仔细盖好,自己只搭了个被角。
他望着方圆熟睡中仍微蹙的眉,心里沉甸甸的。
“说到底,最对不住娘的,是我这个半路来的儿子。”他无声叹息,“自从进了这个家,娘重活没让我沾过手,吃饭总往我碗里夹肉……待我比亲儿也不差。可我呢?成婚时连件像样的聘礼都给不起方圆,至今还让她戴着个需要赎的镯子……今日娘为了这镯子,恐怕是真得罪了三叔。以三叔的性子,睚眦必报,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轻轻起身,吹灭油灯。
月光从窗纸透进来,一片朦胧的清辉。
萧墨在黑暗中静静站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般,披上外衣,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身影融入沉沉的夜色里。
夜里的芙蓉镇静得出奇,青石板路映着惨白的月光,偶有野狗窜过巷口,带起一阵窸窣。
当铺虽然换了牌匾,但是那气派的黑漆大门紧闭着,门楣上鎏金的招牌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门口那对石狮子蹲踞在阴影里,面目模糊却更显狰狞。
萧墨没有走正门。
他绕到当铺侧面的窄巷,在一扇不起眼的小角门前停下,曲起手指,用特定的节奏轻轻叩了三下,停顿,又叩两下。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缝,一双精明的眼睛在门后打量了他一下,随即拉开,放他进去。
里面是个小天井,连着当铺的后院。开门的瘦高个伙计低声道:“三····?这么晚,三爷怕是歇下了。”
“有急事。”萧墨声音干涩,“烦请通传一声,就说……萧墨求见。”
伙计迟疑一下,点点头,引着他穿过天井,来到一间仍亮着灯的书房外,示意他等着,自己进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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