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在他耳边说:“丁家上下十五口,连带仆役婢女七十六人,为太子殿下尽忠了。”
王轩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他惶恐地抬头看许云岫,“你是……你是来报复殿下的……”
许云岫就这么凝视着王轩许久,她手中将那地上的短刀拿起,又竖着松开,拿起又松开……那倒地的哐当声便一遍一遍地敲着王轩的神经。
王轩终于受不了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殿下,太子殿下他一派的好名声,你莫要,莫要……”
刀“哐当”一声倒下,许云岫有些不悦了,“王轩,我至今还与你多费口舌,是因你与丁文策关系匪浅,又同为周慎做事,我就不指望你能知道周慎为何要针对我邓家,你只需要告诉我,丁文策因何对周慎忠心耿耿,他们平日里又有什么往来。”
许云岫眼神阴郁:“我耐心不多,你知道了这些,我断不可能让你活着去见谢明夷,但你若磨蹭地讲些忠义之情,我恰巧学过几年医,想让你不着痕迹地死,法子多着,就看你怎么选。”
楼外的雨冲走了血腥,王家的手下终不比将士,他们横躺在地上哀嚎,被刀砍的地方被雨水重重洗刷着,像要洗掉人身上的罪孽。
那些将士进了楼里避雨,他们将斗笠摘下,从衣服上拧出了大把的水。
谢明夷还打伞站在雨中,他没进门,只站在外面看楼上,钱嵩在旁边问道:“小将军,要上去吗,听……方才孙大人的意思,许姑娘应当在上面。”
谢明夷微皱着眉,但话里没半点犹豫,“再等等。”
钱嵩同谢明夷一道站在雨中。
王轩许久都没说话,他在雨打窗户的声音里回顾了他这一生,他在保全他的一身忠骨与做个铁血铮铮的汉子之间来回犹豫,他这一生属实不算个好人,淮东百姓在背后骂他的千言万语里,没有一句话可以撼动了他,虽说大丈夫死则死矣,但真走到那一脚死生之际,他还是做不到丁文策那个地步,远远不能。
王轩冷静地出了声:“你答应我件事,我就告诉你。”
许云岫看着他,“你说。”
“把我儿子放了。”王轩眼里有些沧桑,他这会儿放不下的竟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你把王茗恩给我救出来,我就告诉你。”
许云岫又把短刀捡起来了,她想了想,“宋河。”
许云岫道:“等会儿事情了结,你便去巡抚衙门,谢明夷的人几乎都在这里了,你避着他身边的那几个暗卫,把王茗恩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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