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穿的失神也一并转过去,片刻后才似笑非笑地抬眼:“顾小姐的中文……京味儿挺重。”
“是吗?大概是没改掉。”
“那就是在那边长大的?”他顺着话往下接,刻意绕开了“哪儿人”那种太直接的问法,“一听就不像离家很早的。”
顾朝暄没有多做铺陈,只干脆点头:“一直在北京。”
周随安“嗯”了一声,指尖在杯壁上顿了顿。
花开成千上万朵,也总归是一根上长出来的。
他把那句中国老话只在心里转了一圈,没有说出口,换成一句更轻描淡写的:“听起来,顾小姐不像是会被当成‘一个人闯世界’的小孩。”
他顿了顿,随口追问:“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问得不急不缓,语气里带着一点礼貌的好奇,却没有半分探照灯式的逼视。
顾朝暄握杯的手指轻轻一紧,极短的一瞬,很快又松开了。
“没有。”
停了停,顾朝神情淡得近乎客观地补了一句:“我无父无母,更遑论什么兄弟姐妹。”
这话说得太轻了,轻到如同在陈述“今天下雨”“巴黎冬天风很大”这一类事实,听不出戏剧化的起伏,只在尾音处留了一点很薄的空白。
周随安指尖在杯脚上一顿。
他不是那种会立刻摆出“同情表情”的人,可此刻仍旧难得地沉默了两秒,低声道:“抱歉,我问得有点多。”
“没有。”她很快接上,甚至连笑意都带得很克制,“周先生只是随口一问,是我这边的情况……不太符合一般统计。”
她把“孤身”这件事,拆解成了一个很中性的“统计学例外”。
话题被她这样轻轻一转,锋利的棱角就被磨掉了一半,只在空气里留下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漩涡。
他知道自己刚才踩到了什么,却又被她客客气气地挡在门外,不给深入追问的理由。
晚餐的节奏被菜肴一点点往前推。
鲈鱼肉细腻,羊排火候恰好,酒也选得稳。
两个人聊项目、聊市场,偶尔岔到巴黎的冬天、塞纳河两岸的展览和书店,一切都在一个安全、干净的边界里打转。
等甜点收走,侍者客气地询问是否需要咖啡。
“晚上再喝就睡不着了。”顾朝暄笑着摇头。
周随安看了她一眼:“那出去走走?今晚风不算大,露台的视野不错。”
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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