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引擎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巨大昆虫的振翅,平稳而持续。江淮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舷窗望着外面棉花糖般堆积的云海。阳光从云层上方倾泻下来,将机翼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云海在下方缓缓流动,像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海洋。
他们已经离开山区三个小时了。寨子在晨雾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云层之下,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历险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但江淮怀中的苗银牌沉甸甸地提醒他,那不是梦;左手上那道已经愈合得只剩淡粉色的伤痕提醒他,那不是梦;还有身旁座位上,林瑶翻阅文件时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提醒他,那不是梦。
林瑶坐在过道侧,面前的折叠桌上摊开着一叠资料。她换回了便装——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长发扎成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侧。从寨子到机场的路上她一直很安静,偶尔接几个工作电话,语气干练而专业,又变回了那个精明能干的警探。
但江淮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就像他自己一样。
空乘推着饮料车走过,轻声询问需要什么。林瑶要了咖啡,江淮要了水。纸杯放在桌板上,热气袅袅升起,在机舱内循环的空气里扭曲变形。
“还有两个小时落地。”林瑶看了眼手表,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回局里后,我需要写一份完整的报告。关于寨子的事件,关于夜枭,关于祖蛊。”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机舱里其他乘客大多在睡觉,或是戴着耳机看电影,没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的对话。
“你会怎么写?”江淮问,目光依然望着窗外。
林瑶沉默了片刻。“实话实说,但会省略一些细节。比如你血液的特殊性,比如祖蛊选择你的真正原因。那些……”她顿了顿,“那些不属于报告应该包含的内容。”
江淮转过头看她。林瑶的表情很认真,眼神中有一种保护性的坚持。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以成为官方记录,什么必须永远成为秘密。
“谢谢。”江淮说,这两个字包含了比字面意思更多的东西。
林瑶摇摇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她喝咖啡不加糖,只加一点点奶,动作熟练而自然。江淮注意到她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淤青,是那天在地下室挣扎时留下的。已经过去几天了,痕迹还没完全消退。
“你的手。”他下意识地说。
林瑶低头看了看手腕,用右手轻轻摸了摸那块淤青。“快好了。”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江淮,“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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