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濠州城头的硝烟与血火中,如同负重的老牛,艰难地爬行了两月有余。
起初,贾鲁指挥的元军如同钱塘江汹涌的潮水,一波猛过一波,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濠州这座看似随时可能崩解的礁石。
然而,这块“礁石”在经历了初期的混乱、摩擦与痛苦的磨合后,竟渐渐显露出其内部被危机强行淬炼出的坚韧。
一方面,红巾军内部那几个不久前还恨不得互相捅刀子的派系,在元军明晃晃刀剑的逼迫下,不得不咬着牙,将彼此那不算可靠的后背,勉强交付给对方。
尽管私下里依旧互相提防,但在城头真刀真枪御敌时,指令的传递、人员的配合、资源的调配,竟也像一堆生了厚锈、快要散架的旧齿轮,被强行注入名为“生存”的粘稠油脂后,开始嘎吱作响、磕磕绊绊地运转起来,并且日渐熟练,少了些最初的滞涩。
每一次成功击退元军凶猛的进攻,守军士卒眼中那原本混杂着恐惧、迷茫与各自为政的神色,便会褪去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累积、名为“信心”的微弱光芒。
毕竟,能在数十万大军那般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不仅活下来,还能让对方碰一鼻子灰,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具说服力的实力证明。
另一方面,陈慕之主导改进的“濠州炮”和那些灵活机动、专放“烟花”的“火鸦炮”,成了守军最大的物质依仗和精神支柱。
那些如同沉默巨兽般牢牢固定在城头的高大投石机,每当元军阵型开始躁动,准备掀起新的进攻浪潮时,便会发出震耳欲聋、令人心胆俱裂的怒吼,将死亡(巨石)与净化(火焰)精准而高效地投送到敌军最密集、最要害之处。
巨大的石块能轻易砸碎坚固的冲车、掀翻成排的云梯,甚至将元军原本倚仗的攻城利器回回炮砸成一堆碎木;熊熊燃烧的火球则能在密集的步兵人群中制造恐慌,打乱严整的阵型,点燃一切可以燃烧的物资,包括士兵身上的衣甲和营帐。
元军的攻势屡屡受挫,在濠州坚城之下丢下了大量尸体和破损的器械,久攻不克,士卒的锐气和士气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磨损,如同钝了的刀锋。
贾鲁在中军大帐内,听着麾下将领汇报又一次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的消息,脸色阴沉得能拧出墨汁来。
他面前摊开的巨幅濠州地图上,用朱笔标注着一次次失败进攻的箭头,密密麻麻,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又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无能。
帐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前的闷雷,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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