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濠州城,薄雾尚未散尽,辎重营内已然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新磨麦粉的清香与牲畜特有的气息,人来车往,吆喝声、车轮碾过地面的辘辘声交织成一曲忙碌的晨歌。
陈慕之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长衫,正与几位管库围着一张粗糙的木桌,核对新一批“慕之行军面”的原料入库单据,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几个库吏正在紧张地摆弄着算筹,指尖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间快速移动。
就在这时,一名头戴红巾的帅府亲兵快步走来,对着陈慕之和刚踱步过来的孙义抱拳道:“孙总管,陈副总管,马姑娘有请,请二位即刻前往帅府议事,事关紧急军需。”
孙义那略显焦黄的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容,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霾,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应道:“有劳小哥通传,我等这就过去。”
说罢,他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平静如常的陈慕之,心中那股因白福倒台、权力被分,以及陈慕之近来风头日盛而积郁的闷气,又不自觉地翻腾了一下。这小子,如今是越发得意了,连帅府召见都有了他的份,再这么下去,自己这总管的位置,怕是迟早要形同虚设。
陈慕之倒没多想孙义那点弯弯绕绕,只以为是“行军面”的配给计划有了新调整,或是日常补给出了什么纰漏。
他将手中单据交给身旁的管库,与孙义一前一后,穿过已然开始喧嚣、弥漫着早点炊烟与马粪混合气味的街道,来到了那戒备愈发森严的元帅府。
亲兵将两人带到偏厅门口,被站在门外的丫鬟伸手拦住。
这时,厅内隐约传来低低的、带着困惑与执拗的诵读声,是马秀英那清越的嗓音:“……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陈慕之耳朵一动,这题目……不是著名的“孙子定理”(中国剩余定理)的经典例题吗?他前世理工科的底子还在,这种题目几乎是刻在DNA里的条件反射。他正神游天外,想着这元末乱世,竟还有人有闲心研究这个,却听里面马秀英似乎正在纸上演算,半晌,轻轻“咦”了一声,显然是卡住了。
鬼使神差地,或许是出于一种学术上的“洁癖”,见不得简单问题被复杂化,陈慕之几乎是下意识地,隔着门帘,用不高但清晰的声音脱口而出:“二十三。”
厅内的演算声戛然而止。
片刻的沉寂后,是马秀英带着几分讶异和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外面是孙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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