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干草和灰尘的味道。
二牛今晚的手气好得邪门,连赢七把,“至尊宝”竟在他手上出现了两次。铁蛋圆脸皱成了核桃,小芳腕上的银镯子早已输得褪到了胳膊肘——那是她改嫁母亲留下的念想。柱子,这个父亲瘫痪、家境最窘迫的孩子,盯着自己面前所剩无几的苞米粒,眼神黯淡。
“咋可能连赢七把?”铁蛋终于忍不住嘟囔。
小芳心思细密,她按住牌堆,目光锐利地盯着二牛:“你摸牌总蹭桌面!”
煤油灯恰在此时爆了个灯花,火光一跳,众人顺着小芳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磨盘凹槽里,嵌着半枚骨牌的印记,正是“至尊宝”的梅花纹!
仓房里死寂一片,只剩下老鼠啃咬梁柱的细微声响。
二牛的脸瞬间涨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一把掀翻了牌桌!“哗啦——”骨牌混着苞米粒散落一地,草屑飞扬。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三块沾着泥的骨牌,从他臃肿的棉裤裤裆里掉了出来,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耻辱的惨白。
知晓哥没有说话,他默默地从兜里摸出一枚磨得光滑的乾隆通宝,屈指一弹。铜钱在空中翻转,划出一道微光,然后“叮”的一声落在磨盘的一道裂缝里,竟不可思议地竖着,滴溜溜打转,如同去年腊八他们在祠堂偷供果时,在门槛上见过的诡异情景。
小芳的银镯子因之前的激动滑脱,“当啷”一声脆响落在地上,惊醒了梁上栖宿的家雀。
五个孩子的影子,在渐渐透入的晨光中拉得老长。散落的骨牌上结了一层薄霜,像撒了一地冰冷的星斗。赌局在黎明前结束,他们输掉的,不仅仅是苞米粒,更是伙伴间最初的无猜与信任。他们也在这一刻,懵懂地领悟,比输赢更重要的,是磊落。
习惯的种子:从娱乐到痼疾
然而,这次事件的教训并未能根除赌博的诱惑。推牌九的游戏,从小学到初中,伴随了他们好几年。赌注也从扑克牌、苞米粒、火柴盒,慢慢升级为他们钓黄鳝卖得的现钱——从几分,到几毛,再到几元。赌博,从一种刺激的游戏,慢慢变成了一种习以为常的娱乐,一种深植于行为模式中的习惯。
这习惯,如同潜伏的病毒,在知晓哥此后的人生中,遇到了股票、彩票和麻将这些更现代化、更刺激的载体后,便猛烈地发作起来。他忘记了,一个真正致力于成长的家庭和个人,会像防范洪水猛兽一样,警惕和杜绝任何形式的赌博习性。富裕并非原罪,但富裕若让人放松警惕,远离勤俭与奋斗,那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