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脚步一踏进校园,陶苏就跟着父亲踏上了回北方老家的路。长途汽车一路向北,窗外的景色渐渐褪去城市的繁华,换成了广袤的田野与稀疏的村落,气温也随着路程一点点降低。
刚走出老家的车站,凛冽的北风就像带着冰碴儿似的扑过来,瞬间钻进衣领袖口,陶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把围巾又裹紧了些。
老家的院子里积着一层薄薄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像是大地在轻声呢喃。光秃秃的杨树枝桠在风里摇晃,影子投射在雪地上,歪歪扭扭的,平添了几分萧瑟。
小时候一起追着跑、吵着闹的伙伴们,早就搬去了城里,整个院子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屋檐上的声音。陶苏裹着厚厚的棉被缩在被窝里,连伸出手去掀被子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听着窗外的寒风呜呜作响,像是谁在低声啜泣。
她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泛黄的白炽灯,灯光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心里莫名空落落的。现在的寒假和新年,好像真的没了小时候的乐趣。
记忆里的年,是盼了一整年的期待——盼着穿新衣服时的雀跃,盼着长辈递来压岁钱时的羞涩,盼着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在院子里放小烟花的热闹,连空气中都飘着糖果的甜香和鞭炮的烟火气,浓郁得化不开。
可如今,新衣服随时能买,零食常年堆在橱柜里,却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份纯粹的欢喜。是自己长大了,心思重了,被学业和琐事缠得没了兴致?还是这年味,真的就像指间的沙,悄悄从岁月里溜走了?
父母离婚后,陶苏就再也没见过母亲。这些年的新年,总是她、父亲和妹妹陶芯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一顿年夜饭,没有太多言语,也没有太多热闹。
她以为今年也会和过去几年一样,在平淡中度过,没想到除夕前一天,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那是她以为早就沉寂在通讯录里的名字,让她愣了足足好几秒,指尖都有些发颤,才缓缓接起。
“苏苏,最近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依旧,却带着几分生疏的试探,正是陶苏在无数个夜晚想念过的语调。陶苏攥着手机,指节都泛了白,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妈,我挺好的。”
“学习累不累?听说你期末考得不错,还选了文科是吗?”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细细询问着她的学习和选科情况,甚至连她喜欢哪门课、有没有遇到难题都问到了。陶苏惊讶地眨了眨眼,这些事她从没主动跟母亲说过,母亲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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