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肯离开的老仆。
桌上摊着那封信。牛皮纸信封已经磨损,里面的信纸却保存完好。那是五天前,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
“景行先生钧鉴……”
李宇轩的手指划过信纸上的字迹,那些字仿佛有了温度,烫着他的指尖。
“昔年黄浦军校,先生总领办公室务,六期学子蒙先生教诲,如沐春风。先生授课时,常言‘终山先生三民主义,核心在为民;军人天职,在于护国安邦,而非助纣为虐’……”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1924年,黄埔军校办公室。年轻的李宇轩站在讲台上,台下坐着第一期的学员。那时他不过三十四岁,因为从小跟随大队长做书童,得以上过新式学堂,又赴日留学军事,回国后便在黄埔任职。
他记得那堂课讲的是《军人的职责》。他说:“诸位,我们穿上这身军装,不是为了欺压百姓,不是为了争权夺利。终山先生创立黄埔,是要我们做救国救民的军人。将来你们带兵,要记住——枪口对外,不对内;为民而战,不为私而战。”
台下,那些年轻的面孔中,有陈更的机敏,有徐向钱的沉稳,有蒋仙云的锐利……还有周明的助教。
“更曾执鞭星城第一师范,启迪后辈,连人民先生亦感念师恩……”
那是1914年,他在星城第一师范兼课。台下坐着的人民,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听他讲世界军事史。课后,人民常来请教,两人曾有过几次长谈,关于华夏出路,关于主义之争。年轻时的人民就显露出不凡的见解,曾说:“李先生,您教的军事很重要,但我觉得,华夏的根本问题在土地,在农民。”
那时的李宇轩怎么回答的?他说:“人民,你说得对。但改变土地问题,需要实力。没有枪杆子,什么主义都只是纸上谈兵。”
没想到,35年过去,当年那个清瘦的青年,即将拥有整个华夏。而自己这个“老师”,却坐在即将被攻占的老宅里,成了“战犯”。
“老爷,喝口茶吧。”老仆周福端着茶盘进来,动作有些颤巍。他已经七十三岁,是李宇轩母族的亲戚,后来被派来照顾李家。
李宇轩接过茶杯,是家乡的龙井,但泡茶的水已经不够沸,茶叶浮沉不定。
“阿福,你也该走了。”他说,“解放军不会为难你一个老人家。”
周福摇头,花白的头发在昏暗光线下像一团棉絮:“老爷在哪,我就在哪。姑祖母临终前交代过,老爷对我们家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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