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随意丢去乱葬岗,不会有人知晓,更不会有人在意。
可燕颉不一样。他是燕家的独苗,是燕家军名义上的少主。他的死讯若是泄露,太子为了安抚燕家军,也追查清楚。
她没有选择。
于是燕庭月将散落的发丝尽数拢起,露出一张与燕颉有七分相似,却更显清冽的脸庞。
她抬步上前,脊背挺得笔直,在满院将士的注视下,屈膝跪地,声音沉稳得听不出半分波澜:
“臣,燕颉,接旨。”
那一刻,她知道,从她跪下的瞬间起,燕庭月就死了。
活在这世上的,只有燕颉,只有那个必须扛起燕家军,在刀尖上步步为营的燕小将军。
军营的风远比京城里烈,卷着黄沙刮在脸上,带着生疼的糙意。
燕庭月顶着燕颉的身份踏进中军帐时,才知道自己从前在演武场的那些苦练,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儿戏。
帐外的练兵场上,燕家军的将士们赤着臂膀,吼声震得地动山摇,掷出的长枪能穿透数寸厚的木板,那股从死人堆里磨出来的悍戾,是她在深闺里、在京郊别院的演武场上,从未见过的凶煞。
她试着提枪上马,想在将士们面前露一手,可那杆铁枪在她手里竟重逾千斤,勉强挥舞了几招,便被风掀得趔趄,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
哄笑声霎时响起,那些粗粝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肩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
燕庭月攥紧了掌心的汗,脸上烧得滚烫。
她纵然有些武艺,可杀那个养尊处优、空有架子的燕颉已是侥幸,面对这群在血火里滚过的老兵,她这点花拳绣腿,连个绣花架子都算不上。
从那天起,军营的校场便多了个日夜不歇的身影。
燕庭月日日苦练,不敢有半分懈怠。
她太清楚了,一旦燕家军的将士们看穿她的伪装,一旦那份轻慢变成鄙夷,她的秘密就会像被捅破的窗纸,再也藏不住。
而等待她的,不会是怜悯,只会是比兄长更狠的刀剑,是比父亲更惨的结局——死无葬身之地。
燕庭月想到这里,已经无心再管崔副将和张砚归在说些什么满心满眼只剩拳路。
拳头砸在空气里,带出凌厉的破风声,每一招都用了十成力道,额角的青筋暴起,汗水顺着下颌线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的动作带着一股置之死地的狠劲,全然没了方才的滞涩,倒像是要将满腔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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