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生养之恩,早已被磨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残影都不剩。
江老夫人死死盯着李聿那张毫无波澜的脸,那平静之下藏着的冷冽,比暴怒更让她胆寒。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身后的梨花木椅上,椅脚与青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她濒临崩溃的心跳。“我是你亲娘!你不能杀我!”
她拔高了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恐惧,“你这是悖逆人伦!外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你的官声、你的前程都不要了吗!”
目光扫过不远处被顾窈抱着的小狗蛋,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尖利得近乎扭曲:“你看啊!你儿子就在这儿看着你呢!你今天杀了我这个亲娘,他日后有样学样,早晚有一日,你也会遭报应的!”
顾窈听得心头一紧,立刻用手捂住了儿子的耳朵,将那尖锐的诅咒隔绝在外。
她抬眼看向李聿,眼底满是复杂——既心疼他多年来的委屈,又忍不住隐隐担忧,担忧他真的被这无休止的纠缠逼到绝境,做出无法挽回的决定。
江老夫人的咒骂声还在庭院里回荡,尖锐得像刮过铁器的砂纸。
李聿却只是淡淡抬手,打断了她的嘶吼,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母亲放心,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儿子也不会要您的命。”
江老夫人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可她甚至没来得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李聿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井水:“母亲大约听过南越庵吧?以后您就在那里剃度修行,日日为父亲诵经祈愿,自此往后,不会再有机会踏出庵门半步。”
“南越庵……”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江老夫人的心底。
她怎么会没听过?那哪里是什么清修之地,分明是京中隐秘的囚笼!
专门关押那些犯了大错、又不便公开处置的勋贵女眷,进去的人,日日要做繁重苦活,吃的是粗米糠菜,睡的是冰冷硬板床,还要在青灯古佛下无休止地忏悔赎罪,与坐牢无异!
她一生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连针脚都未曾拈过,何时受过这般磋磨?
江老夫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双手死死抓住椅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嘶声哭喊:“不可!万万不可啊!李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娘!”
李聿只摆了摆手,身后两名黑衣护卫立刻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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