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在流淌。
陈维觉得自己不是在行走,而是在一条温暖的、星光汇成的河里漂浮。脚下是光滑的,仿佛没有实质,却又稳稳地托着他。两旁流动的星蓝色光壁,像极了北境极夜时在天幕上荡漾的极光,只是更近,更柔和,将他满身的血污和伤痕都映照出一种不真实的、朦胧的蓝。
但温暖是假的。或者说,星光带来的暖意,丝毫无法驱散他身体内部正在蔓延的寒冷。那是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冷,带着生命流逝的空洞感。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动锈蚀的琴弦,嘶哑,艰难,带着血腥味的颤音。视野边缘持续发黑,像有墨汁不断滴入清水,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光明的区域。他几乎是被赫伯特半拖半抱着向前移动,双腿像不属于自己,只是两根麻木的、偶尔因触碰地面而传来剧痛反馈的木头。
罗兰走在最前面,背负着维克多。他的步伐沉重而坚定,但陈维能看到他颈后不断滚落的汗珠,和那条伤腿不受控制的、细微的颤抖。每走十几步,罗兰就会停下来,不是休息,而是侧耳倾听,警惕地回望来路。星光通道似乎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那若有若无的“沙沙”声,仿佛噩梦的余音,依旧偶尔撩拨着紧绷的神经。
沉默是沉重的。只有脚步声,喘息声,还有维克多偶尔在昏迷中发出的一声极轻微的、痛苦的抽气。
赫伯特扶着陈维的手臂稳定而有力,但他的呼吸也同样急促。刚刚经历了“存在重构”,他的身体虽然看起来完整,内在却仿佛一个被掏空又仓促填满的容器,充满了陌生的空虚感和细微的、无处不在的隐痛。他大部分时间都低垂着眼,像是在凝视脚下流动的星光,又像是在与体内某种新生的、不稳定的感知搏斗。
“赫伯特,”陈维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你……能‘听’到这通道吗?”
赫伯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道:“不是听。是……一种模糊的感应。这光,这些墙壁……它们不是简单的照明或结构。它们像是活的,又像是某种庞大记忆的显化。我好像能……感觉到一些非常古老的、断续的‘思绪’碎片,关于守望,关于等待,关于……熄灭。”
“熄灭?”前面的罗兰头也不回地问。
“嗯。一种漫长的、近乎绝望的等待之后,燃料将尽、烛火将熄的……寂静感。”赫伯特的语气带着学者特有的、试图精确描述难以名状之物的困惑,“但最近,好像有什么东西,又让这沉寂的灰烬里,冒出了一点火星。”
陈维的心跳漏了一拍。火星?是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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