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雨,像是老天爷在倒水。
江一苇的黑色福特轿车,如同一头受惊的野兽,在湿滑狭窄的巷弄里疯狂穿梭。雨刮器已经开到了最大档,却依然赶不上雨水倾泻的速度,挡风玻璃外的世界,是一片模糊晃动的霓虹与黑暗。
后视镜里,军情局大楼的轮廓在雨幕中逐渐缩小,最终被一栋栋民房彻底吞噬。
“咳……咳咳……”
副驾驶座上,陈明月剧烈地咳嗽着。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浸湿了衣领,刺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地颤抖。但比起身体的寒冷,心脏的狂跳和耳膜中残留的枪声,才是让她无法平静的根源。
“他不会有事的,对吗?”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被雨水冲刷得扭曲的路面,“默涵他……一定有办法逃出来的,对吗?”
江一苇没有说话。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惨白。他的脸色凝重如铁,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油门被他踩到了底,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咆哮。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陈明月读懂了这份沉默。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抓住江一苇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回答我!江一苇!你说句话!他不会有事的!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他不会有事的!”
“林默涵是个成年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江一苇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让我们先走,就是用他的命,给我们换出了这条生路!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而是保住你脑子里的那份情报!否则,他的牺牲就全白费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陈明月的心上。
她浑身一颤,松开了抓着江一苇的手,缓缓地转过头,重新看向窗外。
眼泪,终于决堤。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任由泪水混合着雨水,从脸颊滑落。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一丝腥咸的血腥味。
她知道江一苇说得对。
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感情是最奢侈的负担。林默涵选择留下,就是为了让她能带着那份“秋兴八景”的复刻图,带着那份关于基隆港的绝密情报,活下去。
她不能辜负他。
轿车在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前急刹车。
“到了。”江一苇熄火,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安全屋,以前是个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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