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哥,这边!”
苏曼卿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根绷紧的弦。林默涵闻声看去,只见她躲在巷口的阴影里,列宁装上沾着泥点,平日里温婉的眉眼此刻却写满了焦灼与决绝。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朝着她的方向冲了过去。后背的伤口随着每一次奔跑都被撕裂,钝痛如影随形,但他不敢停下。身后,是军情局特务们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压低嗓音的呵斥。
“别让他们跑了!”
“分头追!”
林默涵一头扎进巷子的黑暗中,苏曼卿立刻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向更深的阴影。两人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交织,急促而滚烫。
“阿江的船还在等。”苏曼卿贴着他的耳朵,用气音飞快地说,“方船长……他……”
“我看见了。”林默涵的声音沙哑,他握紧了苏曼卿的手,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冰冷得像块石头,“走,别辜负了他。”
他们不再多言,猫着腰,借着停泊在路边的货车和杂物的掩护,朝着避风塘的另一侧潜行。远处,“海辽号”方向传来的枪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嘈杂的人声和警笛的呼啸,显然,方枕流的牺牲成功地将大部分追兵吸引了过去。
绕过一个堆满渔网和浮标的角落,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静静地系在一根木桩上,船头站着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年轻人,正焦急地朝他们张望。正是阿江。
“快上船!”阿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认出了林默涵怀里那件染血的中山装——那是他大哥阿海常穿的款式。
两人一前一后跳上小船,阿江立刻解缆,发动了引擎。小船如离弦之箭,划开平静的水面,朝着维多利亚港深处那片璀璨的灯火驶去。
引擎的轰鸣声中,林默涵终于得以喘息。他靠在船舷上,任由带着咸味的夜风吹拂着脸颊,试图驱散脑海中那片挥之不去的血腥。方枕流倒在甲板上,嘴角带着微笑的画面,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苏曼卿默默坐在他身边,从怀里掏出那块染血的纱布,想要替他重新包扎后背的伤口。
“别动。”林默涵抓住了她的手。
他从怀里摸出那只怀表,表盖打开,八点十五分的指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表盖内侧那四个几乎被磨平的字——“革命必胜”。
“方船长说,带着船票去香港岛。”林默涵将那张从方枕流怀里掏出的船票递给苏曼卿。
苏曼卿接过船票,指尖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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