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码头的秘密货仓内,空气仿佛被这一句阴森的反问给冻住了,只剩下那盏孤灯昏黄的火苗在惊恐地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
那股混合着浓烈的海腥和莫名甜腻的怪味,此刻在陈越的鼻腔里无限放大,甚至让他尝到了喉咙深处泛起的、生理性的酸水味。
陈越站在那个巨大的黑木箱前,双脚像是生了根,眉头锁成了一个死结。他的目光没有看向李广那张带着戏谑和试探的老脸,而是死死钉在箱子里那一团纠结、蠕动的深褐色触须上。
那东西像是感受到了生人的热量与气息,原本懒散的蠕动变得躁动起来,几根触须的尖端像蛇头一样抬起,在空气中盲目地探寻,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仿佛在渴求着什么。
“公公这是什么意思?”陈越的声音有些发紧,但他强行控制着面部肌肉,不让那一丝恶心变成恐惧,眼神依旧冷冽,“难不成要我杀人取血来喂这畜生?我开的是牙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阎王殿的刑场。”
“哎哟,陈大人这可是折煞咱家了。杀人?那是犯大明王法的事,咱家虽然是内臣,也是守法良民,怎么敢?”李广用那把名贵的洒金折扇掩着嘴,夸张地发出一串尖细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幽暗的仓库里回荡,像是夜枭在啼哭,透着一股子阴狠。
他眼神陡然一厉,收起折扇,对着一直候在阴影里的几名心腹番子使了个眼色,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来人!给陈大人开开眼!让陈大人看看,這‘龙须’究竟是怎么从废铁变成绕指柔的!把‘那个’扔进去!手脚麻利点!”
两名身穿飞鱼服的番子立刻从角落里提着一个盖着厚厚黑布的铁笼子走了上来。他们动作粗暴,一把掀开布罩。
“咯咯——!!”
笼子里是一只体型硕大、羽毛鲜亮的大公鸡。这畜生大概是感应到了空气中那股不同寻常的杀戮气息,疯狂地扑腾着翅膀,尖锐的爪子抓挠着铁笼底,发出刺耳的噪音,几根鸡毛飘落在陈越的肩膀上。
“开盖!”
另外两名番子拿着粗铁撬棍,合力将箱盖的缝隙撬大,发出咔滋咔滋的摩擦声。
提笼子的番子打开笼门,手法熟练地一把抓住公鸡的翅膀根,也不管那漫天乱飞的鸡毛和鸡屎,毫不犹豫地将它顺着箱子缝隙狠狠扔了进去,然后就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迅速后退,甚至带倒了一条板凳。
“啪嗒。”
公鸡落入了那一团乱麻般的触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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