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三月后葬身火海。”陈松低声道,“幸存老仆刘福,现栖霞寺菜头。”
周砚青指尖抚过麻绳:“明日我去栖霞寺。你查嘉庆元年淮河汛情实录,尤其盐场损毁明细。”
“东翁疑那三千引有诈?”
“不是疑,是证。”周砚青提笔勾画,“淮河春汛在四月,刘文谦三月领引,若盐场已损,他领何盐?若未损,何来‘以陈充新’?”
陈松恍然:“有人虚报灾情,多领空引!”
“不止。”周砚青取秤砣置案上,“陈盐受潮板结,二千五百引充三千引,需在秤上做文章。这加铅秤砣,可令千斤短二百。短少的二百引空额,便入了私囊。”
窗外惊雷炸响,烛火摇曳。墙上人影如钟,在风雨中巍然不动。
四、佛火
栖霞寺古柏参天。周砚青衣作香客,于偏殿见刘福。老僧形如槁木,唯双目偶现精光。
“施主问旧事,老衲只知佛法。”刘福合十。
周砚青取出麻绳,置于蒲团前。绳上盐霜在殿内幽光下泛白,如覆薄雪。
刘福瞳孔骤缩,枯手微颤。
“此绳取自永昌号仓梁,浸盐十载,每一缕皆可作证。”周砚青声如古井,“老师父,佛法渡人,亦需真相为舟。”
长香燃过半,灰落无声。刘福忽开口,声若裂帛:“老爷领引那日,赵半城亲至。说‘借名一用,事成予三成利’。盐是领了,却只出库五百,余下皆以陈盐充之。那陈盐掺沙过半,过秤时……”
他喘息片刻,从怀中摸索出一物——半片焦黄账页,上有朱批:“准以陈充新,顾。”
“顾?”周砚青心念电转。
“是顾三爷。”刘福惨笑,“老爷事后生悔,欲告发,当夜宅邸即起火。老衲跳井得生,逃至寺中。这账页藏于竹杖,十年矣。”
“顾三爷当年任何职?”
“不知。只知他持京城勘合,盐场官吏见之如见圣旨。”
周砚青收账页,深施一礼。出殿时,夕阳如血,染红寺墙。一个小沙弥递来纸条:“榆钱巷胡,子时见。”
五、夜杀
胡广财家住城东榆钱巷深处。周砚青衣作深蓝,踏月而至。叩门三声,无人应答。推门,见烛火摇曳,胡广财伏案而卧,似已醉倒。
近前细看,周砚青脊背生寒——胡广财后心插着细刃,血凝黑袍。案上酒渍未干,墨迹犹湿,纸上只写三字:“盐在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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