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下时,整条险路已经变了模样。
碎石坡上铺了厚厚的茅草,踩上去软软的,不再打滑;坑洼处填了碎石垫平,走起来稳当了许多;最陡的那段崖壁边,旧草席一张接一张铺开,像给山路系上了一条金色的腰带。
抬板的后生们弓着腰,肩膀抵着裹好的光伏板,脚步踩在茅草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板子很沉,两人的呼吸渐渐粗重,额角的汗滴下来,砸在草叶上。
走到崖壁最陡处,脚下忽然一滑。
右边的小伙子没踩稳,身体一晃,板子猛地倾斜。玻璃面在晨光里反射出惊心的光,眼看就要磕上突起的岩壁——
“稳住!”
李大叔从后面冲上来,用整个后背抵住板子。粗糙的工装瞬间绷紧,他咬紧牙关,脚死死蹬住路边的石头:“脚踩实!慢慢挪!”
几乎同时,王婶扑过来拽住布帘,旁边两个后生伸手扶住板子边缘。四五双手,四五个人的力气,硬是把那块倾斜的板子慢慢扳正,一寸一寸挪过了最险的那段路。
放下板子时,所有人都喘着粗气。李大叔靠在岩壁上,后背的衣裳湿了一片,不知是汗还是露水。他掀开布帘一角,玻璃板完好无损,映着晨光,亮晶晶的。
“没事。”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笑了,“板子没事。”
运送钢架的队伍更吃力。
碗口粗的钢管捆成束,四人扛在肩上,每一步都陷进土里。走到半路,扛前头的小伙子腿开始打颤,汗如雨下。张大爷拄着拐杖看着,忽然把拐杖往路边一扔,颤巍巍走上前:“来,俺搭把手!”
“大爷,您别——”
“别啥别!”老人已经挤到钢架下,干瘦的肩膀抵上去,“俺老骨头没大力气,分一点是一点!”
又有几个老人围上来,这个搭把手,那个托一下。钢架的重量被分到更多肩膀上,脚步忽然轻了些。拾穗儿跟在队伍旁,手里攥着备用的布条,看见哪处草席松了就蹲下系紧,遇到转弯处就提前喊:“慢转!左边有岩壁!”
后勤团守在半路的山泉旁。大娘们早早烧好了绿豆汤,晾在泉眼里沁得凉凉的。见运料的队伍过来,一碗碗递上去:“喝口水,歇口气。物料金贵,人更金贵!”
有个后生崴了脚,立刻被人扶到路边。他急得要站起来:“板子还没运完——”
“有人顶你的位!”王婶把他按回去,“坐着!明日架板子还要你出力!”
另两个后生默默补上空位,抬起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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