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夜之间,被这场狂暴的雨,彻底化为乌有,埋葬在这片肮脏的泥泞之下。
一股难以抑制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她死死咬住已经毫无血色的下唇,才强忍着没有让那口郁结之血喷出来。
滚烫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决堤般汹涌而出,混着脸上冰凉的雨水,滚过她苍白的面颊。
完了吗?难道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就这样轻易地被摧毁,彻底结束了吗?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虚无感,像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影彻底吞噬。
就在她的意志即将被这无边的绝望彻底淹没,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死死地定格在了田埂下方那个如同石雕般沉默的身影上。
是陈阳。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只是呆立着,沉浸在悲伤与无措之中。在令人窒息的死寂里,他只是默默地、一步一步地、异常坚定地走下了陡滑的田埂,义无反顾地踏进了及膝深的、冰冷刺骨的泥浆之中。
粘稠肮脏的泥水瞬间淹没了他破旧的裤腿,刺骨的寒意如同千万根细针扎入骨髓,他却浑然未觉,仿佛那身体早已不属于他自己。
他弯下腰,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就将那双布满新旧伤痕、结满厚茧的手,直直地、狠狠地插进了粘稠湿滑的黑泥里。他摸索着,臂膀和背脊的肌肉因用力而紧紧绷起,牵动了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角瞬间迸出青筋,但他只是咬紧牙关,闷哼一声,然后猛地发力,用力向上一拔——
一根沾满了黑褐色泥浆、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黄褐色的秸秆,被他硬生生地从绝望的泥沼里拔了出来!
他没有振臂高呼,没有发表任何慷慨激昂的言论,甚至没有去看周围任何人的反应。
他只是死死地、紧紧地将那根肮脏不堪、象征着失败与毁灭的秸秆握在手里,粗糙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
那姿态,不像是在握着一段枯草,而像是在握住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一把刺向命运咽喉的利剑!
然后,没有丝毫停顿,他再次沉默地弯下腰,忍受着伤口被牵扯的剧痛,将手重新插入冰冷的泥浆,去寻找第二根,第三根……
他的动作因为身体的伤痛和泥浆的阻力而显得僵硬、迟缓,每一次弯腰和直起,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嘴角,但他没有片刻的犹豫和停滞,如同一个不知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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