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怒吼,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滚沸的油锅,瞬间点燃了积压在所有人心中已久的情绪。
压抑了太久的恐惧、委屈、愤怒,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猛烈地爆发出来。
“对!不搬!死也不搬!”
一个中年汉子嘶吼着,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跟狗日的风沙拼了!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一死,也不能离开祖宗的地盘!”
“金川村要是没了,我们还算个啥?魂儿都没了!”
“凭啥让我们搬?我们在这儿活了一辈子,没招谁没惹谁,为啥要被风沙逼走?”
“……”
怒吼声、带着哭腔的咒骂声、歇斯底里的附和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悲壮而惨烈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仿佛要将这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夜幕彻底撕裂。
人们挥舞着拳头,互相推搡着,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长期积压的绝望,在这一刻转化成了破釜沉舟、近乎盲目的悲壮蛮勇。
有些人甚至开始嘶吼着要去砸了那些测量仪器,要去跟上面来的人理论,场面一度陷入失控的边缘。
石穗儿站在土台上,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乡亲们,脸色变得苍白。
她想说话,想安抚大家,可声音刚到喉咙口,就被淹没在巨大的声浪中。
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想要让大家安静下来,却无济于事。
年轻的肩膀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单薄,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眶也开始泛红。
就在这集体情绪即将彻底失控、滑向混乱边缘的刹那,一个身影,平静却异常坚定地,走到了石穗儿身旁。
是陈阳。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冲锋衣,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也是刚从勘测现场赶回来。
他的身形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不算格外高大,却透着一股年轻学子特有的挺拔,仿佛一株迎着风沙生长的白杨,青涩中带着不容小觑的韧劲。
可他站定的姿态,却稳如磐石,双脚如同在这片土地上深深扎下了根,脊梁挺得笔直,宛如一棵在岩缝石砾中历经风霜雨雪而愈发坚韧不屈的胡杨,带着一种绝境中独有的风骨。
他没有立刻说话,甚至没有去看向那些群情激愤、几乎要失去理智的人群。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沉静地望了石穗儿一眼。
那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慌乱,传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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