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非常糟糕,可能……是毁灭性的!”
残留的睡意瞬间被这消息驱散得无影无踪。张教授猛地坐起身,老花镜滑落到鼻梁下端也顾不上推,立刻拿起平板电脑,点开学生同步发来的实时气象云图与数据分析平台。
屏幕上,那条代表风速变化的曲线,以一种触目惊心的方式剧烈飙升,像垂死病人心电图最后那下疯狂的跳动,达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峰值,然后……骤然跌落,如同生命线的断绝。
那条曲线,无声地诉说着昨晚那片土地上曾经降临过的、毁灭性的力量。
他愣愣地盯着那条曲线,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去年秋天,在金川村那片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沙地试验田里的场景。
那些充满生命力的画面,那些质朴而充满希望的眼神……
难道,这一切的努力与希望,都要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无情的天灾彻底摧毁吗?
一种深沉的痛惜与强烈的责任感,如同汹涌的暗流,瞬间淹没了他。
他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坐直了身体,眼中最初的震惊与痛心,迅速被一种不容动摇的决绝所取代。
他立刻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因刚醒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我,张建军。帮我取消最近三天所有不紧要的会议和安排,协调最快前往阿拉善的交通方式……对,就是现在,越快越好”。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那座白墙黛瓦、临水而建的老宅里。
陈母从一场极其逼真、令人心悸的噩梦中惊醒,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心慌得厉害,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白发和单薄的睡衣。
她用力推醒身旁熟睡的丈夫,声音带着未散的惊惧和颤抖:
“他爸!我……我梦见阳阳了!就在一片望不到边的风沙里,那风大的呀,呜呜地叫,像鬼哭一样,沙子打在人脸上生疼!阳阳就在风沙里头,穿着他那件旧蓝衬衫,被风吹得站不稳,他朝着我喊‘妈!妈!’,伸手想让我拉他一把……可我、我怎么跑也跑不动,怎么伸手也够不着他……眼睁睁看着风要把他卷走了……”
她的话语破碎,带着哭音,仿佛还沉浸在梦魇的恐惧之中。
话音未落,床头柜上那部老式固定电话,如同撕裂宁静的利刃,骤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铃声,打破了黎明时分水乡特有的静谧。
陈父皱了皱眉,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伸手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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