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知识都在里头呢。”
后来,拾穗儿才从车队其他叔叔那里断断续续得知,为了赶在暴雨彻底阻断道路前接到她,张教授的车队在一条深沟里陷了整整半宿。
是张教授第一个跳进齐膝深的冰冷泥水里,用肩膀死死顶住打滑的车轮,指挥大家推车。
他的肩膀被车身上翘起的锋利铁皮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泥水混着血水浸透了军装,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简单包扎后,坚持亲自来接她。
教授说:“不能让娃等久了,读书的事,一天也耽误不得。”
“丫头?傻站在门口干啥?快进来,外面风大!”
张教授那熟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从院里传来,瞬间打断了拾穗儿潮水般的回忆。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虚掩的院门。只见院子里,教授正弯着腰,细致地用麻绳为院角那棵沙枣树加固防风绳。
这棵沙枣树,还是她大一那年,从戈壁滩野外考察时,特意带回来的一株瘦弱树苗。
如今,它的枝桠已经颇为粗壮,繁茂的叶片在晚风中沙沙作响,绿荫如盖,能遮住半面院墙。
教授总爱指着这棵树对来访的客人说:“看,这树啊,跟我们家拾穗儿一样,看着不起眼,可韧劲足着呢,给点阳光和水分,就能在哪儿都扎下根,长出自己的一片天。”
师母闻声也从屋里快步迎了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手里端着一只粗陶碗,碗里是金黄粘稠、正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米粥。
雾气氤氲,瞬间模糊了她那副戴了多年的老花眼镜。
“穗儿,快来,刚熬好的粥,你小时候最爱喝师母熬的这口了,暖胃。”
拾穗儿连忙上前接过碗,那温热的触感立刻从指尖蔓延到掌心,再一路熨帖到心里。
这熟悉的感觉让她一阵恍惚,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四年前那个雨霁天青的清晨,她忐忑不安地坐在张教授那辆满是泥点的越野车里,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庄。
出发前的村长也是这样,递过来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温柔地说:“穗儿,喝了暖身子,路远,到了学校好好念书。”
坐在堂屋那张用了多年、漆面斑驳的木桌旁,拾穗儿郑重地将布包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包是红得发亮、个头饱满的沙枣干,是她前一晚在宿舍台灯下,一颗一颗精心挑选出来的;另一件是一个粗陶瓶,里面装着奶奶亲手酿造的沙枣酒,瓶身用红纸贴着,上面是奶奶请村里识字的先生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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