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孙女苍白而倔强的小脸,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辛酸和哀求:“穗儿……咱不学了……啊?咱不受这罪了……奶奶看着……心里跟刀剜似的疼啊……”
拾穗儿抬起头,看着奶奶泪流满面的脸,看着老人那双因长期劳作而变形、此刻却连一根针都拿不稳的手,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下唇被牙齿死死咬住,留下了一排深深的、泛白的牙印。
巨大的委屈和心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眶又热又胀,视线迅速模糊,泪水在里面疯狂地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但她硬是梗着脖子,仰起头,拼命地眨着眼睛,利用这个动作,强行把那些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知道,她不能哭。她一哭,奶奶会更难过,更自责。
她只是用力地、坚定地摇了摇头,一个字也没有说,但那眼神里的执拗和不肯屈服,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那天晚上,雨势渐小,但冷风依旧从墙角的破洞“呼呼”地灌进来。
阿古拉奶奶含着泪,用能找到的木板和旧毡布勉强堵住了缺口。
然后,她默默地点亮了那盏唯一的油灯——灯油是从骆驼刺籽实里榨取的,燃烧时冒着浓黑的烟,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常常熏得人头晕眼花。
拾穗儿就借着这昏暗摇曳、烟雾缭绕的光,摊开那本边缘被泥水浸湿、变得皱巴巴的练习册,拿出她珍藏的、几乎握不住的铅笔头,开始一页一页地、重新抄写那些被暴雨冲走的公式。
她写得很慢,很认真,每一个字母,每一个符号,都力求和记忆中墙上的一模一样。
烟雾呛得她忍不住低声咳嗽,她就用手捂住嘴;眼睛被熏得直流泪,她就用那早已脏污的袖口擦一下。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夜色由浓墨般的黑,渐渐透出些许深蓝,又慢慢转向鱼肚白。
当黎明的第一缕微光终于怯生生地从破洞的毡布边缘挤进来时,拾穗儿终于支撑不住,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趴在那里睡着了。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瘦小的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一只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半截几乎要被捏化了的铅笔头,仿佛即使在梦里,也不愿放开这求知的武器。
另一只手的指缝里,夹着一张刚刚写满公式的纸,那上面的字迹,虽然带着疲惫的痕迹,却依然工整、清晰,如同她眼中那从未熄灭的、渴望知识的光芒。
油灯的灯芯,也终于燃到了尽头,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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