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外祖母又替幼薇理了理衣襟:“好孩子,去吧。”
盖头被喜娘轻轻放下,眼前的世界瞬间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红。她被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她看到一双熟悉的官靴走到近前,是父亲。
忙了一早上,努力不让悲伤侵占自己,到底还是迎来了这一刻。
余拓海看着眼前凤冠霞帔、身姿窈窕的女儿,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会儿直接红了眼眶,他逼迫自己笑出来:“走吧,为父送你。”
父亲温暖的大手扶着她,直至府门外。
鞭炮碎屑如红雨般纷纷扬扬,空气中弥漫着炮竹味,喧闹声在此刻达到了顶点,在一片模糊的红色光影里,她看到一双簇新的男子锦靴停在自己面前,然后,一只骨节分明、温热干燥的手朝她伸来。
幼薇闻到了一阵清雅的兰草香气。
染了蔻丹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手。
那一瞬间,周遭所有的嘈杂仿佛骤然远去,她切实地感受到,面前的男人就是她未来的夫君了,这场赐婚直到此刻,才终于有了实感。
该要如何对一年前的自己诉说,她没有嫁给李承玦,而是被他亲口赐婚给了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幼薇被那只手牵引着,小心翼翼地坐进了花轿。
轿帘垂落,伴随司仪高亢的“起轿——”声,轿子被稳稳抬起,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开始随着队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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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虽休沐,紫宸殿却依旧忙碌。圣人一早便驾临,案上的折子堆得像小山,总也批阅不完。
往常还有一些重臣要臣在殿中议事,今日只有圣人自己,紫宸殿一直静悄悄的,偶尔会出现茶碗搁在一边的声音。
李承玦这会儿没在批折子,而是对着字帖练字。
批了一上午的折子,这会儿做些重复而机械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休息。
他幼时不被重视,没有大儒为他开蒙,字也写得一般;结识楚元胥后,得知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他时常请教,字才勉强好些。
大渊重文轻武,他的异族血脉本就饱受争议,如今登基了,更要把字练好才可以。他现在的字比臣子都不如。
迟了十余年,太傅终于成为他的老师,时不时入宫指点他的课业。
他的这些字帖临过,也要请太傅入宫批改。
紫宸殿平日虽也静得落针可闻,今日却格外煎熬——圣人一语不发,既不叫人添茶,也不让传糕点,殿内气氛冷肃得像结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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