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火墙烧得正旺,将窗外呼啸的风雪声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李守山捧着那个装满红糖姜水的大海碗,那双在风雪里冻得僵硬的手终于回过了一丝血色。
他看着对面坐着的徐军,又看了看桌上那一百块钱和那张火红的狐狸皮,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军子。”
李守山放下了碗,声音沙哑却格外郑重。
“你是个仁义人。这一百块钱买张皮子,是大爷占了你的便宜。”
“大爷没儿没女,这辈子就跟大山打交道。今儿个,既然你把大爷当自家人,有些话,大爷得跟你透个底。”
他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异常凌厉:
“我今早进村前,在后山脚下的桦树林子里,瞅见了一串脚印。”
“脚印?”
徐军眉头一挑。
“对。不是咱屯里人穿的靰鞡鞋,也不是猎人的软底鞋。是胶底大头鞋!花纹很深,步子迈得很大,很有章法。”
李守山的手指在桌子上画了画,“这帮人,不是来打猎的。他们是冲着你这作坊,或者是冲着山里那好东西来的。他们在踩盘子。”
徐军心中一凛。
看来,财不露白这句古话没说错。徐家的大瓦房和作坊太招摇,即便震住了李二麻子,也引来了更深处的狼。
“军子,你那弓是好东西,无声无息。但要是真遇上这帮硬茬子,或者是那头疯了的霸王罴……”
李守山摇了摇头,“弓,毕竟慢。”
说着,他颤巍巍地站起身,解开了身上那件破旧羊皮袄的扣子。
只见在他贴身的腰间,竟然还斜挎着一个长条形的油布包。
这包裹得严严实实,贴肉藏着,比那张狐狸皮还要金贵。
“大爷,这是……”
徐军眼神一凝。
李守山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粗糙的大手,一层层地解开油布。
双管猎枪!
枪身修长,枪管幽蓝,散发着保养极好的油光。
枪托是上好的核桃木做的,上面虽然布满了岁月的划痕,却被摩挲得温润如玉。
最显眼的是,这枪的击锤是外露的。
“这是……”
徐军倒吸一口凉气,【狩】(精通)的直觉让他瞬间判断出:“这是苏制的图拉双管!这可是当年老毛子留下的好东西啊!这也就是在老猎手手里还能见到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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