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一些同学投来诧异或好奇的目光,偶尔能听到低低的议论:“咦?她不是我们系的吗?怎么在这儿干活?”“家里很困难吧……”这些目光和话语,像细小的针尖,刺在她敏感的自尊心上。起初,她会感到脸颊发烫,下意识地低下头,加快动作。但很快,她强迫自己忽略这些。她想起姜家坳更繁重的农活,想起母亲病榻前的操劳,想起自己挑灯夜读的夜晚……与那些相比,这点体力上的辛苦和面子上的难堪,又算得了什么?她需要这份收入,哪怕微薄,也能让她在买旧书、买必需品时,稍微喘一口气。
她不在乎油污弄脏了唯一的旧外套袖口,不在乎清洗时冰冷的水刺痛皮肤,只在乎每天工作结束后,食堂管理员递过来的那几张皱巴巴的、合计可能只有两三毛钱的零票。那几张票子,被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和其他积攒的零钱放在一起。每一分钱,都意味着她向自食其力迈出了一小步,意味着她对姜家坳乡亲们的负担减轻了一分。
课余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上课、去图书馆抢占座位看书、抄写无法借出的资料、食堂打工……她的时间表精确到分钟,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高速旋转,几乎没有片刻停歇。晚上,当室友们可能在闲聊、听收音机或参加社团活动时,她往往还在灯下奋笔疾书,或者疲惫地清洗着打工时弄脏的衣物。
身体的疲惫是实实在在的。常常在抄写笔记时,眼皮会不受控制地打架;走路时,小腿会感到酸胀。但奇怪的是,这种充实的、近乎自虐的忙碌,反而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每一份靠自己努力换来的报酬,每一次攻克学习难题后的喜悦,都像一块块坚实的砖石,在她脚下垒砌,让她在这片陌生而繁华的土地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立足的感觉。她正在用最笨拙、却也最坚实的方式,尝试着在这片新天地里扎下根须。
自卑,依然如影随形。当她听到同学讨论她从未看过的外国电影,当她看到别人穿着她叫不出名字的漂亮裙子,当她因为口音被偶尔调侃时,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还是会涌上心头。但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惶恐不安。她开始将这种差距转化为更强大的学习动力。她知道自己起点低,所以必须付出数倍的努力。别人看一场电影的时间,她可以用来预习功课;别人闲聊的时间,她可以多背几个英语单词。
这种倔强的、不服输的劲头,渐渐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那位食堂管理的阿姨有时会偷偷多给她留半个馒头;图书馆的管理员老师看到她总是最早来最晚走,会破例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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