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药阁。”他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立刻。”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射入夜色。
九十七日未曾离开皇陵半步的靖王,第一次主动迈出了这片孤寂之地。
脚步沉重却迅疾,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裂缝上——他不敢想,若再迟一刻,会不会错过那场梦的余温?
药阁灯火未熄。
小春跪坐于药心树苗前,十指沾泥,神情肃穆。
她双目虽盲,眉宇间却透出前所未有的清明与笃定。
手中一枚新制银针,通体泛着冷冽寒光,针尾刻有细若蚊足的符文——那是云知夏亲传的“引灵纹”,唯有以心头血淬炼三日方可成针。
“师父说,梦是信使,心火是路。”她轻声呢喃,像是说给树听,又像是说给冥冥中的某个人听。
银针缓缓刺入泥土,正对树根最深处。
刹那间,天地寂静。
一道金光自针尖炸开,如涟漪荡向四方。
药心树苗猛然震颤,叶片倏然亮起,赤红脉络中奔涌起液态般的金色光辉,宛如活体经络在呼吸搏动!
整株幼苗竟微微摇曳,似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墨二十一瞳孔骤缩:“主上!”
萧临渊立于院门之外,黑袍猎猎,眸光如刀劈开迷雾。
他一步步走近,脚步缓慢而沉重,仿佛怕惊扰了这场神迹。
直至站在树前,他缓缓蹲下身,掌心贴上树干。
滚烫。
那温度不似草木,倒像是跳动的心脏。
“你听见了?”他低语,嗓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我梦见了……全都梦见了。”
树叶轻颤,一缕金光顺着他掌心游走,竟在他手腕内侧勾勒出一个极淡的字迹——归。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压抑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几近决堤。
不是因为她回来了,而是她从未真正离去。
她在每一本残卷里,在每一场救命的手术中,在百姓口耳相传的“那位女医”传说里,更在这株不肯死去的树心中,静静等待一个契机。
子时将至,万籁俱寂。
忽然,南方天际划过一道幽光。
一只蝶影破空而来,翅膀残破染血,却执拗不坠。
正是失踪多日的药灵蝶,停于药心树最高处枝梢,翅面血字悄然褪去旧痕,浮现新语:
她,快回来了。
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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