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里。
风雪依旧,少年仍护着红衣女童。
云知夏这次没躲黑雾,她迎着刺耳的琴音往前冲,黑雾裹住她的脚踝,像无形的手在往下拖。
“松手。”她低喝,左手按在黑雾上。
前世配药时被毒针刺破的伤口突然发烫,那是她用自己的血炼的抗敏药剂在起效。
黑雾发出尖锐的嘶鸣,裂开道缝隙。
云知夏挤进去,跪在少年身侧。
她撕下衣袖,替他包扎后背的箭伤。
少年猛地抬头,血污糊住的眼睛里全是警惕。
“我是医者。”她扯出个笑,“来帮你证明,你没屠村。”
红衣女童从少年怀里探出脑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黑葡萄:“你是来救他的吗?”
“是。”云知夏将包扎的布条打了个死结,“我是他的医者,也是他的证人。”
女童突然摸出半块玉佩,塞进她手心。
玉佩触手温凉,背面刻着个“谢”字。
“师太说,等哥哥沉冤得雪,就把这个还他。”她说完,身影渐渐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雪。
黑雾在这一刻彻底崩碎。
云知夏看见无数画面涌来:少年背着孩子跑过火场,将最后半块饼塞进婴儿嘴里;谢家的暗卫举着火把冲进村寨,边烧边喊“靖王的人来了”;户部尚书在密室里撕毁战报,嘴角挂着冷笑……
“够了。”她喘着气,意识开始上浮。
现实中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有温热的触感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她偏头,看见萧临渊的眼睛——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萧临渊,眼底翻涌着滚烫的泪,却笑得像个疯子。
“那孩子……活下来了?”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她手腕上系着铃铛,雪地里……响了一声。”
云知夏点头。
她的手被他攥得发疼,却没抽回来。
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交握的指尖流动,像春冰初融的溪水,带着化不开的温度。
“你……看见了?”他问,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腕骨。
“我看见了。”云知夏说,“你救了她,也救了七个孩子。”
萧临渊闭眼,一滴血泪从眼角滑落,砸在她手背上。
窗外的春阳终于穿透云层,照在案上药炉上,融雪从檐角滴落,叮咚作响,像极了某种花,在雪地里,终于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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