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参谋长!你也是跟我多年的老人了,怎的如此糊涂?!”
他绕过书桌,逼到刘书香面前,手指几乎戳到对方的鼻尖,唾沫星子横飞,将连日来的压抑、恐惧和愤怒尽数倾泻出来:
“调兵回来?先打日本人?
说得好听!然后呢?!
啊?!”
“我六万主力前脚一走,后脚张汉钦的救国军就会像潮水一样涌过沧州、德州!
他们是来要我韩向方项上人头的!
到时候,日本人没赶走,先把北面的狼给引进来了!
青岛这笔烂账,山东这个烂摊子,还有我之前……之前那些事情,”
他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阴鸷,
“全会变成他们清算我韩向方的罪状!他们正愁没借口!
你这是驱虎吞狼?你这是自掘坟墓!
让我韩复榘做这等蠢事,绝无可能!”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困在笼中、被两面夹击的受伤猛兽,环视着书房内其他几位噤若寒蝉的幕僚和将领,试图用提高的音量掩盖内心的虚弱:
“日本人再凶,终究是外人!是强盗!
他们占了青岛,占了烟台,难道就能一口吞下整个山东?吞下整个中国?
欧美列强能答应?
南京那边,常公能坐视不管?
只要我们能顶住,国际上调停的声音一定会起来!
关键是要稳住我们自己的阵脚,不能先自乱阵脚,授人以柄!”
他走回地图前,目光扫过潍坊和日照,眼中闪过一丝对其守军命运的复杂挣扎,但最终被一种关乎自身存亡的、近乎偏执的冷酷所取代。
现在撤兵北线,等于将后背完全暴露给野心勃勃的救国军,他韩复榘立刻就会成为丧家之犬。
而不撤兵,东线的日军又如同燎原之火……
“传我的命令!”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徒般的疯狂:
“一、严令潍坊韩一诺、日照高荫周,及所有仍在抵抗之各部!
务必依托现有城防工事,死守待援!
没有我的命令,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亦不许后退半步!
擅自弃守者,团长以下,就地枪决!
团长以上,押送军法处严惩!
告诉他们,中央……和我不会忘记他们的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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